张机听孙策一番感叹,确实深有体会,忽然问道:“听闻君侯在建业修建医学院,与文学院齐名,不知传言是否是真?”
孙策找张机就是为了医学院的事情,见他主动提出来,可是正中下怀。
当下直入主题言道:“不错,医者救死扶伤,活人积德,比之那些皓首穷经,却一事无成,乃至一些酸腐误国的儒生强了何止百倍?
我正欲使中医在江东传承,从此地发扬光大,惠及万民及后人,奈何无人可主持此事,今日与公单独相谈,正是想请先生相助。”
张机目光闪烁,抱拳道:“此等大事,非君侯不能为也,若能光大医学之事,老朽愿尽绵薄之力。”
孙策本来还准备了许多说辞,没想到张仲景竟是如此干脆,看来读过书的人见识就是不同。
“如今江东平定,百业将兴,先生若肯到建业,我自会派人招收弟子,既能培养人才,又可帮你整理药方典籍,一举多得。”
张机躬身道:“固所愿耳,不敢请耳!”
“哈哈哈,先生做事如此果决,真是痛快!”又解决一桩心事,孙策举杯大笑道:“今日此举,必将改变中医的传承,当浮一大白!”
张机也来了兴致,举杯饮罢,又倒一杯酒敬向孙策:“将军乃仲景之伯乐,我当敬你一杯。”
孙策笑道:“先生能到建业,便是对我最大的支持,你我相辅相成,都是为了天下百姓,也算是志同道合,又何出此言?”
张机慨然叹道:“孔子曰:生而知之者上,学则亚之,多闻博识,知之次也。
在下不敢妄称生而知之者,只有多闻博识以补不足,正准备著述《伤寒卒病论》,内含针刺、灸烙、药摩、等等,涉及医学之事浩繁如星海。
每当搜集一些药方古籍,便感叹一人之力有限,又年过半百,岁月蹉跎,只恐不能竟此事,吴侯此番壮举,必能助我完成心愿。”
这么多年,他时常感到一人之力微薄,以为当了太守还可以稍借权力方便行事,哪想到一样束手束脚,反倒被公事缠身分心,所以后来又辞了官职。
但孙策来做这件事就方便多了,他有绝对的权威来决策此事,不会受到他人干扰,若能得到孙策支持,他就可以节省许多精力,专门用来整理研究药方,着手开始著作。
孙策问道:“不知先生可认得华佗?”
“元化兄?”张机点头
道:“此人医术高明,尤精针灸外伤之术,虽四处治病救人,然一心要求功名,实在令人惋惜。”
“原来你二人认识!”孙策大喜,忙问道:“可知他现在何处?”
张机言道:“五年前我从襄阳赴任,路上曾见过一面,后来听说曹操迎接天子到许昌,官拜司空,元化与那曹孟德乃是同乡,便转回中原去求官了,不知结果如何。”
孙策这才想起来华佗也是谯郡人,怪不得与曹操相识,闻言失笑道:“如今曹操兵败,自顾不暇,只怕要让华元化失望了。”
张机毕竟是官场上待过的人,马上问道:“君侯打听此人,莫非也是想请他到江东不成?”
“正是!”孙策点头道:“不如先生写一封信,请你们同行代为转交,若见到华先生,请他到建业会面,我自会请人荐其为茂才,再为他封官,医学院的院长非其莫属。”
张机会心一笑,言道:“君侯此举,定能让元化兄归心,此人若到建业,医学院之名方能名副其实!”
孙策一阵大笑,与张机商谈接下来医学院的规划和发展,甚至提出了一些后代先进医学的概念,如军医、医院等等,听得张机兴
致勃勃,俨然是为他打开了一个全新的医学世界。
二人一直聊到掌灯时分,张机对孙策的见解惊为天人,最后问道:“君侯所说的医院、专科等等,莫非都是酆都的东西?”
“先生此言差矣!”孙策这次却摆手道:“从医者,对鬼神之说当敬而远之,要以医理治病,千万不可有此荒诞之心,否则与那装神弄鬼的道士有何区别?”
见张机蹙眉不解,孙策又说道:“道家的岐黄之术颇有可取之处,但鬼神之说,却千万不可采信,否则耽误病情,岂非害人?”
说起来,后代的名医孙思邈这些也都是道士出身,华夏的诸多文明都融汇在道家典籍之中,孙策也不会一竿子打死,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一直到吃过晚饭,张机还意犹未尽,但此时程普派人来报信,前方有军情禀告,只好不舍而去。
原来刘表在听闻张允兵败之后,大为震怒,派人向武陵、零陵、桂阳三郡传令,让他们即刻出兵,与刘磐四面围攻长沙。
零陵和桂阳的兵马已经出动,两军已经在衡山南麓会合,准备一起从南部攻打长沙。
孙策连夜召集黄盖等人议事,言道:“如今刘磐
兵败,武陵兵马孤掌难鸣,我料他必会暂时退兵,等候荆州再派援军一起出战。而桂阳、零陵二地位于长沙之后,必须要尽快出兵讨平,以免届时腹背受敌。”
黄盖闻言抱拳道:“主公,我与汉升已经商量过:由我二人去取零陵,桂阳交给诸位。两路出兵,一举荡平荆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