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尚香见马超如此说话,将碗顿在桌上,柳眉倒竖:“马超,实话告诉你,我此番前来见你,太后和皇兄都不知情!莫说你家中之事,女儿婚姻更不由人,我还不知宫中是否会同意呢!”
马超微哼道:“就算你是私自前来,但孙策为了拉拢俺,也会同意此事,但家父……”
“马孟起,你休要太高看自己了!”孙尚香也是性情火爆,怒道,“皇兄麾下战将何止千员,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其余尚且不论,武艺不输于你,却又善谋奇策者,就不下十人。而你只凭勇力逞能,不懂谋略计谋,还在这里自以为是,当真以为我孙家非要你马超来打天下不成?”
“你……你说我是莽夫不成?”马超剑眉倒竖,仿佛被戳中了痛处,从床上蹲起来,面红耳赤:“俺西凉军所向披靡,兵法、阵法运用之妙,岂是你一女子所知?”
孙尚香冷笑道:“将军既然有勇有谋,何以会出现在这里?”
“哼,欺人太甚!”马超面色涨红,“若论单打独斗,一百个陆逊也非俺对手!”
“但你还是败于陆伯言之手!”孙尚香笑道:“我看一百个马超,未必能赢陆伯言,如
此说来,倒是我瞎了眼,识错英雄,还不如去找陆伯言算了。”
“三十年河东,你莫要看轻了俺!”马超气得大吼,盯着孙尚香:“你如此逼人太甚,俺马超娶定你了!”
“真的?”孙尚香狡黠一笑,眉眼弯弯:“大丈夫一言九鼎,可不许食言!”
“我、我是不是又中你的毒计了?”马超瞪大眼睛,忽然意识到情况不妙,颓然坐下:“其实在下对公主早有爱慕之心,但你我各为其主,家父又忠于汉室,若是你我私订终身,俺岂不成了不忠不孝之人?”
孙尚香面颊飞红,轻声道:“此事不必担忧,令尊忠于汉室,并非忠于刘备,我大明也一样继承汉志,并无不妥。”
马超蹙眉道:“可刘皇叔中兴汉室,受天下之重望,岂能背叛?”
孙尚香冷笑道:“什么狗屁皇叔,我看不过就是个卖草鞋的,招摇撞骗而已,如今虽略有成就,但其为人虚伪,迟早众叛亲离。远的不说,就是那韩遂,你们当初如何算计他,我想你不会毫不知情。西凉乃关中心腹之患,刘备今日能算计韩遂,明日便能算计你父子,前车之鉴,你还看不明白?”
“这……”一番话说得
马超目瞪口呆,后背发冷,愣了片刻之后不悦道:“你这番说辞,必是孙策所教,就是他当面,俺也不认,无需你来数落我。”
“人家还不是为了你好嘛?”孙尚香忽然换了一副女儿姿态,捏着衣角柔声道:“将军何必动怒?”
“你……”马超看她穿着医者衣服,又如此神态,惊得说不出话来。
正说话之时,忽然听得院中有人高声大骂,声音十分熟悉,马超下床出了门,大叫道:“令明?”
庞德见马超在这里,也吃了一惊,挣脱两名侍卫,上前抱拳道:“属下未能保护主公,还请治罪。”
马超扶起庞德,慨然叹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庞德一怔:“大郎这是何意?”
“哈哈,不想令明竟也到了这里。”身后一人/大笑而来,正是刚回来的马岱。
“你们……怎么都在这里?”庞德不明所以,见二人脸上并无半点被囚的愤慨,反倒十分淡然,疑惑道:“明军到底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药?”
宋谦在门口冷笑道:“庞德,这剑梅阁可不是人人都能进来的,你本没有资格踏入此地,看在马将军的面上,才放你进来,你要
好自为之!”
庞德怒目大吼道:“我庞德生是马家人,死是马家鬼,无需你来聒噪,滚!”
马超看着廊下远去的医者身影,不由心衿荡漾,拉着庞德就往正堂而去:“令明,俺带你开开眼界!”
……
汉军大营中,刘备正为马超奇袭孟津庆功,鼓舞士气攻打洛水,谁知次日便报凉军全军覆没,马超、庞德下落不明,惊得无以复加。
攻城之战,五倍而围,十倍而攻,刘备出动三十万大军逼近洛阳,虽有小挫,但终究一路东进,眼看胜利在望。
期间在弘农的几场败仗,以及洛水遇到的阻碍,都不算什么,但失去马超,让刘备心中有些不安。
没有关张保护,西凉军又中计被灭,汉军实力大打折扣,若是明军反击杀来,谁能抵挡断后,谁来保护自己?
此时的刘备愈发愤怒,如同压上一切的赌徒,想跟进力不从心,想抽手又心有不甘。
连日攻城让兵马都疲惫不堪,刚刚激起的一点士气,随着西凉军覆灭的消息传来,全军震动,也没有了刚刚踏入河南的锐气,开始逐渐低沉,营中一片低迷。
这一次连王朗和娄圭也主张退兵,明军防守有度,又有水军
之利,再强渡洛水,实为不智之举,孤注一掷的后果谁也承担不起。
刘备独自思索半日,终究还是不愿放弃苦苦打下来的战果,如果此时退兵,明军大举反攻,未必就能保住这些兵力,一旦退回关中,再想出兵,便是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