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自官渡大胜之后,调大军屯驻濮阳,准备一鼓作气攻取河北。
袁绍也调高/干、袁尚、袁谭三路兵马前来会战,两军对峙于大河。
正要开战之时,长安消息传来,讨逆诏书发布各郡县,袁曹两军无不震动,军心动荡,士气低落。
濮阳城中,曹操头疾发作,卧病在床,华佗不知所踪,十几名医者束手无策,众文武忧心忡忡。
这一日程昱匆匆来至卧房,看曹操依然精神不振,却不得不禀告道:“主公,淮南刚刚传来急报,寿春失守,子孝已经退守徐州。”
曹操猛地睁开眼睛,翻身而起,惊问道:“寿春如何能失?”
程昱叹道:“此皆周郎之计也,其首鼠两端,左右逢源,韩猛也以为东吴盟好,全力出击奇袭寿春,曹将军不防被他夺城。吴军却又趁着韩猛出迎曹将军,趁机取了寿春,淮南尽归东吴所有。”
“唔——”曹操狭长的双目微微眯起,思索片刻,缓缓道:“好个周郎小儿,一心要取寿春安定扬州,好个借刀杀人计!”
程昱言道:“所幸贾文和见机得早,命夏侯将军急攻下邳,挡住吴兵,才稳住徐州局势,否则下邳也难保。”
“江东有孙策之勇,
周郎之谋,实乃劲敌也!”曹操摇头一叹,眼神中显出几分落寞:“若非荀彧叔侄弃我而去,岂能叫他轻易得逞?”
程昱言道:“周瑜虽用计取了寿春,叫我们无法指责,然孙策素有熊虎之心,一心图谋中原,其入青州又觊觎河北,徐州还需谨防。”
孙策忽然出现在青州的消息,不仅袁军上下措手不及,曹营之中也一片震惊,谁能想到东吴水军竟能横跨大海,直取东莱?
这支异军突/起,意图再明显不过,更让曹操筹谋的河北大计出现了重大变数,所以曹操才不敢急于发动进攻,就是担心孙策坐收渔翁之利。
曹操点头道:“孙策竟能兵发青州,实在出人意料,如今东吴看似南北相隔,但加上水军之利,实则对徐州形成合围之势,不可不防呐!”
程昱言道:“曹将军遣其子曹泰前来请罪,正在门外候命。”
曹操摆摆手,叹道:“寿春之失,非战之罪!徐州还需子孝镇守,叫他速回徐州,助其父守备边境,将功折罪,夏侯渊调至濮阳听用。”
“遵命!”程昱微微躬身,犹豫了一下又道:“曹泰此来,其实还有一事要上报主公。”
曹操蹙眉道:“还有何事?”
程昱叹道:“子孝父子此番被东吴算计,声名扫地,恼怒异常,故而想……想退婚。”
“放肆!”曹操脸色一沉,不悦道:“联姻乃是两军大事,岂容儿戏?三媒六证、聘礼已成,人人皆知,若因一时之气而坏了大事,岂不被天下人耻笑?”
程昱抚须道:“主公所言极是,而且此时关乎为奉孝治病,半点马虎不得,但曹将军怒而退婚,恐怕还需主公亲自写信劝说。”
“准备笔墨来!”曹操二话不说,掀开被子便下了床。
一旁的曹纯吃惊道:“主公,你头不疼了?”
“咦?”曹操一怔,摸着额头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但有军情大事,某所虑极多,头疾自愈也!”
曹纯命人来更衣洗漱,接见曹泰,好言安抚,又写信给曹仁,命其领徐州刺史,镇守徐州,部署淮水防线。
方才安排完毕,正要到军营检阅三军,忽见曹洪、曹休带着徐晃、张辽、朱灵、董昭、蒋济等文武官员跪在门外阶下。
曹操大惊,忙问道:“尔等这是何意?”
蒋济捧上一份表章,言道:“主公功盖寰宇,德比伊周,极天际地,不料却反被刘备等诬为反臣,我等皆心中不平,既然刘氏气
数已尽,何不自立为王,开天辟地,拯救天下百姓?”
“放肆!”曹操大惊,怒道:“尔等欲陷吾于不义也?”
董昭言道:“天子不明,为佞臣所挟,已陷主公于不义,如今天下大乱,江山分崩,唯有德者居之,主公荡平中原,人心悦服,若不自立,今后将师出无名,文武三军如何自处?”
蒋济、董昭二人奉命到洛阳迎接天子,不想却被荀彧所骗,铸成大错,羞愧难当,虽然曹操并未怪罪,但心中却不是个滋味。
此时诏书发下,更将他们判为乱臣贼子,身败名裂,要想平反难如登天,只剩下自立一条翻身路可走。
曹操养病的这几日,他们暗中与曹洪等人商议,决定也拥立曹操为天子,唯有如此,才能继续争霸,否则他们成为反贼白身,迟早要人心离散。
“尔等好大的胆子!”曹操神色数变,想不到袁绍自立之后,自己的部下竟也如此着急,这不是坐实了诏书所言?
程昱也在一旁劝道:“主公麾下兵强将勇,昔日迎天子于洛阳,擒吕布于下邳,灭袁术于淮南,摧袁绍于官渡,全力辅佐刘氏,所做之事不可胜计,欲为中兴之臣,奈何天子无能,看来汉室确实气
数已尽。若不立新号,刘玄德以皇叔自居,主公必将为刘氏罪臣矣!”
“刘大耳,悔不当初啊!”曹操握拳一阵冷哼,仰天长叹道:“吾自兴义兵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