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渡,时隔一年之后,再次烽烟四起,战鼓震天。
袁曹二次对峙,袁军依然全面占优,却对曹军无可奈何。
占尽地利优势,又有精兵强将镇守,袁绍发动数十次进攻,全都以失败而告终。
去年袁绍筑成的土山之下,血流成河,尸骨如山,他怎么也想不到,这曾经用来对付曹操的高台,竟成了部下的丧身之地。
袁军大营之中 ,无数次受挫之后,踌躇满志的袁绍倍受打击,再也不见原先的意兴飞扬,脸色阴沉得能够滴出水来。
随着张郃、高览投敌,数员大将战死阵前,竟出现数万大军无人统兵的尴尬局面,这让袁绍愈发觉得憋屈。
“若是颜良、文丑有一人在,孤何至于有今日之困顿?”
昏暗的角落里,袁绍痛苦地揉着眉心,念念不忘曾经的得力干将,每想及二人,对刘备的痛恨就增加几分。
一向智计百出的逢纪,此时也有些无计可施,叹道:“早知曹阿瞒贼心不死,当年就该将他的部将尽数征至朝中,如今连刘玄德都不听号令,殿下要早图良策。”
自刘备河东讨伐匈奴以来,已经不再听从他的调令,袁绍以献帝的名义连
/发三道诏书,命刘备从河内出兵,自濮阳攻曹操。
但刘备兵到河北之后,却迟迟没有行动,在北面观望,甚至还有消息传出,刘备正准备进京勤王,虽未响应曹操的檄文,但同样也是声讨袁绍称王僭越,有篡位之心。
“恨不早杀此贼!”袁绍愤怒地拍着桌子,低吼道:“刘玄德表面忠厚,实则内心狡诈,处处害人,当初关羽误杀颜良、文丑,就不该听此贼之言,将其斩了以绝后患。”
逢纪无奈摇头,言道:“官渡久战不下,徐州内乱,大王不可在此地久留,不如再命刘表北上,出兵许昌以攻曹贼之后。”
“刘景升老矣!”袁绍摆手冷笑道:“元叹去襄阳拜访时,说镇南将军卧病在床,诸事都由蔡瑁主持,恐无能为力。”
逢纪略作沉吟,言道:“何不为蔡瑁加官进爵,命其领兵北上破曹?”
“此计不错!”袁绍眼睛一亮,点头道:“若能有荆州军北上支援,曹军背腹受敌,我倒要看看,曹阿瞒长几只手能敌?”
逢纪捻须笑道:“待马腾兵到,连同河北军四路出兵,便可一举荡平中原,主公霸业可成!”
“这马腾,来得好
不迟缓!”袁绍不耐烦道:“昔年董卓进京,不过半月时间,马腾的西凉军何以如此拖沓?”
逢纪言道:“当年董卓兵马就在河东,又奉大将军何进之命进京,一路自然畅行无阻,而马腾原本只是来觐见天子,走到半路又奉命带兵,其人马远在关中,还有粮草转运、关隘盘查,自然就慢了许多。”
袁绍摆手道:“军情紧急,马上传令,叫各地放行,并叫袁洪在洛阳提供粮草,助马腾尽快来军前。”
“我这就去办!”逢纪领命,起身去传令。
刚走不久,却见他又风风火火地走回来,脸色难看,在门口差点被绊了一跤。
“何事惊慌?”袁绍微微蹙眉,身为参军,大将军府司马,逢纪怎么越活越没气度了?
“不,不好……”逢纪喘着粗气,灰白的胡须颤/抖着,“洛阳、洛阳急报!”
“洛阳?”袁绍本以为军前又打了败仗,已经习以为常,听说是洛阳,反倒疑惑了:“洛阳能有什么军情?”
“是马腾……”逢纪扶着门框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稳下来,颤声道:“马腾在洛阳起兵,号称勤王,与河内刘备遥相呼应,正往虎牢
关杀来!”
“什么?”袁绍猛地瞪大眼睛,起身厉喝道:“消息从何而来?”
“洛阳败军已逃至虎牢关,守将周昂派人急报。”
“啊——”袁绍闻言大怒,一脚踢翻了桌案,怒吼道:“袁洪、荀彧兄弟何在?”
逢纪叹道:“那马腾正是被荀彧策反,兄弟二人在洛阳做了内应,杀死袁洪,招纳百官及守军。”
“好个荀彧,焉敢负我?”袁绍目眦尽裂,想起曹操在檄文中说引董卓进京,是乱国之首恶,如今诏令马腾进京,又再次背叛,酿成大祸,大骂道:“西凉军这些狗杂碎,没一个好东西!”
逢纪忙道:“殿下,洛阳已失,我们在官渡腹背受敌,若被曹操切断归路,将成孤军,请早做决断。”
“真正气煞人也,气气气气……”袁绍急怒攻心,一口气提不上来,眼前一黑,再次昏厥过去。
逢纪忙命人来救治,大家一阵手忙脚乱,才将袁绍救醒,消息早已在军中传开,军心震动。
此刻连逢纪都有些六神无主,见袁绍醒来,立刻劝道:“形势紧急,请大王立刻启程,返回河北重整兵马,再与他们交战未迟。”
袁绍双目无神,
望着房顶半晌不语,喃喃道:“孤文治武功,一心辅佐天子,为何人人负我?为何都弃孤而去,为何……”
逢纪催促道:“事关袁氏基业,三军性命,请殿下速做决断,不可再迟疑。”
参将孟岱一直负责护送天子车驾,昨日刚从荥阳运送粮草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