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塘本能地后退了几步。
“拿下!”肖逸一声令下,身后的番子上前,将冯塘五花大绑。
“你们这是干什么?我不成婚!”冯塘怒吼道。
“梁王叛乱,株连九族。押入死牢,明日进京。”
冯塘整个人瘫软下来。
他抬起头看着白马上的肖逸。
之前,他是看不起肖逸的。
一个阉人,权势再高又能怎样呢?
可如今自己犹如案板上的鱼肉,生死就在眼前之人的一念之间。
冯塘不由地惊惧起来。
冯家一百多人血溅当场,今夜的月色似乎都弥漫着一层淡淡的猩红。
姑苏知府内,肖逸端坐在木椅上,知府大人顾膳颤颤巍巍地站在一旁。
“下官这就派人去请大夫给冯敬之医治。”顾膳颤声道。
“今晚若治不好,你这知府之位也可以让出来了。”
顾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下官一定命人治好冯敬之。只是有人报官,冯塘尚未过门的妻子苏白至今仍然逍遥在外,是否需要捉拿归案?”
肖逸嘴唇微抿,看了眼顾膳。
“下官立刻去打发了那人,苏白既然未过门,就酸能算作是冯家人。”顾膳的声音因为身体的颤抖变得有些忽高忽低。
肖逸端起手边的茶盏,轻抿了一口茶。
“那下官告退了。”
顾膳走出房门,汗水已经湿透了衣背,双腿不停哆嗦。
一日之间,冯家灭门。
是怎么也不敢想象的。
他急忙寻到大夫去大牢给冯敬之治病。
地牢内,阴森潮湿得可怖。
冯塘抱着浑身滚烫的冯敬之,已经忘了言语。
只是紧紧地搂着,身怕一松手,爹爹就永远地睡去,再也醒不来。
他从袖中拿出匕首,望着匕首边缘的寒光,突然想了解自己的性命。
“冯塘。”
这个声音就像是一束光,射向身处阴霾之地的冯塘。
他仿佛瞬间惊醒,身体颤抖了一下,缓缓转过身。
惊喜的表情瞬间变得失望:“怎么是你?你还来这里干什么?难道要与我在地牢里一拜天地吗?”
“不是我,你希望是谁?”
冯塘恶狠狠地看着苏白,他实在受不了她一副盛气凌人、高高在上的样子。
从前是,现在也是。
之前不过一个戏子,不知道她有什么资本自得。
如今呢?是过来看自己笑话的吗?
“呵呵。”苏白突然轻笑出声。
“你在笑什么?”
“我笑你真可怜啊,为爱私奔,到头来不仅被遗弃,连探望你的人都没有。”
苏白蹲了下来,打开食盒。
卤牛肉、烤猪蹄、桂花鱼、爆炒肥肠,刹那间香气四溢。
冯塘的肚子咕咚一下。
“吃吧。”苏白倒上酒,递过去筷子。
“你会这么好心?”冯塘眯起眼睛,看着苏白。
“我知道,在你眼中,我是推妹妹下湖,抢了她角色的恶女。我是在火海中不顾妹妹的救命之情,反而扇她巴掌的白眼狼。”
“难道不是吗?亲眼所见,还能有假吗?”
苏白站起身,眼神微冷:“她那么好,为什么要和你私奔呢?难道她不知道她的姐姐即将嫁给你,婚宴之日,你若不出现,我将成为整个姑苏城的笑料!”
冯塘看着苏白如寒潭般的眼神,整个人如坠冰窖。
“我们彼此喜欢。”
“好一个彼此喜欢。那么你被抓的时候,她在那里?现在你深陷囚笼,她又在哪里?”
“她可能,可能,”冯塘摸着头,咬着嘴唇,“可能遭受到了意外。”
“那你就给我好好地活着,活着进入京都,活着走出牢门,活着亲自去问问苏青,她是否会爱一无所有的你?”
冯塘紧捏拳头:“拭目以待!”
苏白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笑:“饭凉了,快吃吧。”
她看着对苏青深信不疑的冯塘,就想到了上辈子的许泽。
自己的确输了,输在了一个男人的心底。
可是这辈子绝不会再像上辈子般一败涂地!
因为此刻的自己,早已经断情绝爱,不会再爱上任何男人,更不会为了一个男人,堵上自己的一生,赔了自己的全部!
冯塘终究抵不过饥肠辘辘,大口吃起饭来。
他把冯敬之摇醒,给他喂下了些小米粥。
“真是重情重义的贤妻啊。”顾恒带了一个大夫,缓缓走来。
苏白知道来者不善,于是连忙退了出去。
顾恒望着苏白远去的背影有些出神。
大夫连忙进入牢房,帮冯敬之处理伤口,给他喂下退烧的汤药。
冯塘微微蹙眉,虽然他不喜苏白,但是自己的好兄弟顾恒痴痴地望着她的背影,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顾恒转过身,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顾兄。”冯塘抱拳道。
顾恒一个飞踢,将冯塘踹倒在地。
他踩着冯塘的脸,用力将脚上的泥蹭在他的脸上,面目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