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我和你妹妹的话,你都听到了?”
苏白点了点头。
“你是懂事的孩子,知道急流勇退,不唱戏了,也定了亲,这辈子也算有个着落了。那苏青,简直心比天高,也不看看我们是什么身份,我是街边卖荷包的,她是个唱戏的,能嫁给什么好人家呢?”苏梅揪着泛白的衣角,满脸的愁容让她一下子仿佛老了很多。
苏白愣神地看着苏梅,回忆起前世苏青对自己说的话,更加觉得奇怪。明明苏青才是她的亲生女儿,为什么反而更加宠爱自己?
苏梅抹去眼泪:“昏睡了几天,也饿了吧?我这就去给你做碗肉丝面。”
不一会儿,一碗香喷喷的肉丝面端了上来。
苏白吃了一口面,就放下了筷子。
“不合胃口?”苏梅走了上来,“我再给你烧一碗清淡些的面。”
“不是,娘,我想解除和许泽的婚约。”
“你莫不是烧坏了脑子?”苏梅坐到了苏白的身边,抚摸着她的发丝,“别看许泽现在只是个穷秀才,可是也是正经人家,倘若日后金榜题名,你便是飞上枝头了!”
飞上枝头?苏白心里想着自己前世悲惨的一生,觉得遇见许泽的那一刻起,半只脚边踏进了阿鼻地狱。
一生都在小心翼翼中度过,明明没有错,却在冷宅中忏悔着祈求命运能够仁慈些,让自己回到京都,见见日思夜想的勃儿。
“苏白?”苏梅见女儿有些出神,晃了晃她的身子。
“阿娘,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女人的一辈子不能寄托在男人身上。他金榜题名、平步青云又如何?若是待女儿不好,谁又能成为我的依靠呢?”苏白望着苏梅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苏梅的身子一颤,这些年她日夜纠结着要不要把苏白的身世告诉她。当年战乱,自己大着肚子,孤身一人,无依无靠,是苏白的娘在兵荒马乱中救了自己。
后来遇到土匪,苏白的娘更是亲自去引开土匪,把苏白交给了自己。可是等啊,等啊,都没等到她归来。
所以,苏梅一直都觉得自己是欠苏白娘亲一条命的!她把这份愧疚转换成爱全部给了苏白,养了十四年,怎么能没有一点感情呢?
或许,人都是自私的吧。苏梅经常这么感叹着,以至于把告诉苏白身世的计划拖了一年又一年,现在却是一点儿也不想透露半分,只想做苏白永远的阿娘。
苏梅眼中含泪,紧紧地抱住了苏白:“对不起,都是娘没用。倘若娘稍稍有些本事,你和苏青就不会过得这么苦。”
苏白鼻子一酸,也抱着苏梅哭了起来。就算苏青上辈子再怎么伤害自己,苏梅却是一直把自己当做亲生女儿的。
春雨绵绵,连下了几天的雨,天空终于放晴了。
苏白正要出门,就看到一个背影堵在门口。
那人身材颀长,洗得有些泛白的长衫掩盖不了他清贵的气质。
就算是他化成灰,苏白也认得出!日日夜夜思念了十年的人,为之不顾一切踏上京都的人,就算为妾也要与之长相厮守的人,怎么会忘记?
微风浮动,苏白的发丝随风飘起。她愣神地看着眼前之人,早就知道他并非池中之物,而后也确实位极人臣。
她的眼光仿佛没错,却也着实错的离谱!
因为她错看了他,以为他会爱自己一生一世,换来的却是十年冷宅,两世相思!
许泽察觉到身后的动静,缓缓转身:“苏白?”
第4章
看到许泽眼神之中的伤痛,苏白有些不忍,低下头,淡然道:“我还要赶着去戏坊,若无重要事情,就此别过。”
苏白加快了脚步,神情肃穆,快速离开。
她本以为自己对许泽只剩下了恨,可是在见到他的那一刻起,心跳得厉害,乱得厉害。
爱了一生,念了一世的人哪有这么容易能够释怀?
“为什么要和我解除婚约?”许泽捏紧拳头,冷冷问道。
苏白停下脚步,身子一颤。
她不知该说些什么,难道再把前世的恩怨牵扯进来?
重活一世,她只想放下,放下前世的冤孽,放过许泽,也放过自己。
“还能为什么?不就是嫌你穷,嫌你没本事!她曾经可是当红的戏子,怎么可能和你过清贫的日子?”许母走了过来,轻蔑地看向苏白,不屑道。
苏白冷眼看着面前尖酸刻薄的老妇,想起了上辈子她对临云公主的阿谀与讨好,这也难怪,临云公主是皇亲国戚,是许泽的妻,是可以给他仕途带来百般帮助的人。
而自己终究只是个妾,是个曾经唱过戏,上不得台面的妾。
“娘,到吃药的时刻了。”许泽拖着孟氏的衣袖,往家里走去。
孟氏一把甩开许泽的手,指着苏白怒骂道:“今日,我非要教训下这个小贱人!一个唱戏的,还真把自己当做金枝玉叶了?”
孟氏是骂惯了苏白,她就瞧不得苏白低眉顺眼的样子,那种“下贱”仿佛刻在了骨子里,下贱的戏子,抛头露面的戏子,怎能配上自己的泽儿?
苏白笑了笑,走到孟氏身前,拔下她发髻上的金簪:“如果我没记错,这金簪是我唱戏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