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默然片刻,沉声道:“殿下应该知道窈窈如今的身份。”
谢窈是以曾家旁支庶女的身份进东宫的,良娣到底只是妾室,身份低微,但太子妃的身份总不能太难看。
更何况世人都只知谢窈已死,再恢复身份只怕惹人非议。
“谢大人放心,身份上孤自有办法。”周之衍不疾不徐道。
他能说出有办法,自然是深思熟虑过后,谢淮对他也是放心的,只是谢淮开口道:“老臣还需同内子商议,只是有一事还需同殿下说明。”
“谢大人请讲。”
“老臣识人不清,曾经让窈窈所嫁非人,如今殿下想娶窈窈,还请殿下问过窈窈的意愿,若她愿意嫁,谢家也不会反对,若她不愿意,还请殿下看在老臣的面上,不要勉强她。”
谢淮曾经以为,他的安排不会出错,他也从未问过谢窈的意见。
当初定下与林寓的婚事,他只是以陈述结果的口吻告诉谢窈,她今后的丈夫是林寓。
当时的谢窈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像往常一般乖巧应是。
她自幼就按部就班地走着谢家安排好的路,但最后还是在婚姻大事上出了错。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书大概十一万字左右完结,因为申了下周榜单,这周可能会隔日更,望理解。
会有番外,届时慢慢揭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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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忆往
谢淮决定把选择权交到谢窈手上,而不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周之衍走出致知斋,门前站着谢太夫人的丫鬟如意,她浅笑行礼:“太子殿下,二姑娘请您跟奴婢来。”
谢窈端坐在旧日闺房中,妆台上的胭脂匣早已蒙上一层薄灰,她抬眼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仍是眉眼如初,但似乎又变了许多,她侧过头,髻上的玉蝴蝶步摇簌簌作响。
余光瞥见玄色绣金龙纹的袍角,谢窈转身看着来人。
“我当初就是坐在这里,决定要进东宫当侍妾。”她娇柔的嗓音缓缓在渐暗的屋内响起。
夕阳透过湘妃竹帘,残阳似血。
旧日的博山炉仍在原处,旁边放着一把琴。
“祖母同我吵了一架,她问我就不怕太子再赐你一包砒/霜吗?”谢窈垂下眼睫,轻声笑了笑:“当时我同她说,只要林寓能死,我这条命任太子处置。”
周之衍身形挺拔颀长,俊逸清朗的侧脸隐没在暮色中,看不清神色。
“当我在曾家献舞,你对我伸出手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命不久矣。”谢窈抬眸看他:“因为我曾经听说太子不喜女色,把一位女子的手折了。”
“但是你却给了我良娣的位分,为我报了仇,对我百般纵容,还让我好好活着。”
她轻敛罗裙,悄然站在他面前,眸光盈盈地看着他。
“对不住,一开始利用你报仇,但我一辈子循规蹈矩,离经叛道为了靠近你,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周之衍默然片刻,牵起她的手,低声道:“咱们回家,我想给你看样东西。”
书房内,谢窈看着周之衍取下位于多宝阁之上的锦匣,匣子打开,里面赫然是一方叠得整整齐齐的帕子。
谢窈眉头轻蹙,觉得这方帕子异常熟悉,轻轻展开,是她亲手绣的杏花。
“去年雪夜宫宴,你在宫道上落下的帕子。”周之衍眉眼沉静,看着她道:“那时候你迷路了。”
“原来是你跟着我后边?”谢窈小声嗫嚅:“我当时怕得不敢回头。”
当时他瞧见谢窈孑身走出歌舞升平的宫宴,垂首抿了口酒,提着灯悄然无声地跟上去。
他不远不近的跟着,地上正落着一层薄薄的雪,他怕她滑倒,但谢窈的步子却走得稳稳当当。
她似乎不太开心,垂首慢悠悠地走着,和她在宫宴上与林寓笑语时截然不同。
走到半道,他就看到一方帕子悄然落在地上,他俯身拾起来,挣扎片刻,还是藏入袖中。
当时与林寓假意恩爱,是他们在大庭广众之下的心照不宣,但她的脸都僵了,才决定出去走走,宫苑如此大,她还是迷路了。
“当时装恩爱装得累了,想出来走走。”谢窈抬首看他。
复而笑了笑:“如果他不诬陷我,我与他可能也就这样吧,各过各的。”
当时的她只是觉得人生太无趣了,她当时才十六岁,却活得像一潭死水。
她当时察觉身后有亮光与轻微脚步声,只能恍若未闻地走下去,只是身后人也只是不远不近地跟着,并未上前做出任何僭越的举动。
也许太紧张,连帕子丢了也不知道。
周之衍沉声道:“他们都说你们夫妻恩爱,但我派人去打探,好像事实并非如此。”
“但这件事让瑞王发现了,也就有了后边的事。”他伸手将匣子阖上:“因为我的疏忽,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