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夫人语重心长道:“洳儿是个有本事的,也是个孝顺的,和她闹僵了,你能有多少好处?”
“她还孝顺?”柳老爷瞪大眼。
柳老夫道:“怎么不孝顺?她对我如何,我可是看在眼中的,你倒是经常说瑜儿孝顺,我卧病在床时,她看过我老太婆几次?”
柳老爷摸下鼻子,低声道:“您对瑜儿冷鼻子冷脸的,次数多了,她不愿意去也是自然的。”
“难不成还让我去讨好她?”柳老夫人瞪他。
“没有。”
柳老夫人道:“照你这样说,那你还对洳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她不听你话,不是正常?”
“洳儿是个有本事的,你瞧瞧这才不到一个月,其他家的老太婆,哪个不喜欢她?若不是她脸上有些瑕疵,怕是早就替自家儿孙把婚事给定下了。她心中十分有成算,你若是对她好,她也绝不会亏待你。”
或许柳老夫人说的是对的,但柳老爷不愿承认,脑中突然多了一个念头,“母亲,你说她以前哪里会这些东西?性情又变得这样厉害,该不会是邪风入体?”
唐姨娘的潜移默化还是有效的,邪风入体这个念头一旦在心底扎了根,便时常出现在脑中,柳老爷越想,便越是顽固。
柳老夫人斜他一眼,“哪有这样说自己女儿的?”
“万一呢?”柳老爷将唐姨娘给他洗脑的话,一一转述给了柳老夫人。
柳老夫人叹了口气,“你若是觉得如此,让她和我去趟西山寺不就好了?”
柳洳雨跟着柳老夫人去西山寺的事情便这样定了下来,柳洳雨得知消息,心中一喜,被关了这么久,她整个人烦的不行,能出去就是好的了。
西山寺是附近最大的寺庙,说是路途遥远,却也不过一个时辰,前几年柳老夫人身体好的时候,经常来这里礼佛,后来身子垮了,便没怎么来过。
到了西山脚下,便有两条道,一条供马车上下山的石子路,一条是供人行走的台阶,柳老夫人和柳霜锦自是不用多说,柳洳雨也愉快地选择了前者。
上山的石子路十分平坦,平坦得有些过分,没有多少感觉,便到了西山寺门口。
西山寺掩在几颗壮茂的银杏树下,古木参天,郁郁葱葱,金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鲜艳夺目,门楼肃穆巍峨,斗拱交错,檐牙高啄,行人匆匆掠过,皆只窃窃私语,无人敢在这里大声造次。
进了大雄宝殿,三座佛像姿态各异,面上或是泛笑或是没有表情,俯瞰着芸芸众生。
三人跪在蒲团上,对着佛祖拜了两拜,又求了签。
柳老夫人求了一只中签,家中会有波折,或许会有小损失,但不会影响到根基。
柳霜锦求到的是下签,红鸾星暗,婚事不顺,倒与她现在的境况相符,若是突破,未来将是一片顺遂荣华。
柳霜锦垂着眼,若有所思。
柳洳雨将签递给了解签的僧人,僧人看了,拧起了眉,又望向柳洳雨,眼中带着审视。柳老夫人也看向她。
柳洳雨被他看得浑身发毛,远处钟声悠扬,似是阵阵哀鸣。
她低下头,躲避了僧人的视线,心中发慌,疑心这人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她如今也算是孤魂野鬼吧,无意之间抢占了这具身体。
僧人收回目光,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这签,贫僧看不大懂,劳请施主稍等片刻。”
解签的僧人说完这话便从西门退了出去。
大雄宝殿之内,气氛庄严肃穆,佛祖笑容悲悯,却莫名诡异,柳洳雨知道,自己的心乱了。
即使她脸上一片宁静,甚至还带着憧憬,只有她自己知道此时,她的心到底跳得有多快,不得不说,她真的被吓到了。
前世,柳洳雨作为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神鬼之说都是浮云,可经过穿越空间这么玄幻的事情,她不敢打包票了。
假设这西山寺的僧人真是有本事的,一眼便能看出她的伪装,那该如何?
她会被驱逐出这具身体吗?还是被活活烧死?
柳洳雨抑制住自己逃离的冲动,自己要是跑了,那可真是说不清了。
柳老夫人望向她的神情带了些诡异,这西山寺开寺几十年来,从来没遇到这样的情况,柳老爷邪风入体一说在她脑中停留片刻,又被自己打消。
恶鬼怎会有如此纯净的眼神?再说了,那楚氏和洳儿日日夜夜相处,又怎会看不出来?
柳霜锦在柳洳雨肩上拍了一下,面带宽慰之色,做了个口型,“放心。”签文再遭,总也不会比她还要糟糕了。
柳洳雨心中一动,这大姐姐似乎也没有那么讨厌她。
少顷,两个僧人从西门进来。
一位是方才的解签僧人。
另一位穿着白色僧服,手中拿着的是一串紫檀木做的佛珠,他身材高大,容貌俊秀,面上悲悯,似笑非笑,与高唐上的佛像差不多。
只是样子,便与寻常僧人大为不同。
柳洳雨听到身后有人叫出这个和尚的名字:“圆真大师!”
说完,那人便捂住了嘴,生怕受到大师苛责,圆真大师望着那人,双手合十,低声吟道:“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