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与他们不一样,五妹妹,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还挺喜欢你现在这幅模样的。”
便是最亲的祖母,也只会让她忍让,等孩子大了就熬出头了。
并非她思想迂腐,世道便是如此,和离过的女人寸步难行,身上时刻有着桃色消息,忍耐是付出最小同时收益最高的解决方案。
她柳霜锦最不爱做的,便是逆来顺受
柳霜锦上了马车,摆了摆手,将车帘拉上,合上眼睛,气质已然变得冷然,不复在柳家的温和。
未来的事,谁能知道呢?
马车走远,留下一地喧嚣。
柳老爷扶着柳老夫人,“母亲,外面风大,先回去歇着吧。”
“好。”柳老夫人一瞬间像是老了三岁一般,老态龙钟。
柳洳雨站在门口,若有所思,正准备回去,便听到身后有人叫她,“五小姐。”
转身,看到沈厉贺主仆二人踏着碎光走来。
柳洳雨脸突然有些发烫,她早早地打了招呼,便道:“我火上还熬着粥,先回去了,沈小爷,你先忙你的去吧。”
全程都没看沈厉贺一眼。
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沈厉贺抿了抿唇。
……
柳洳雨草草地用完午膳,听到门口有人说沈公子来了,便有些焦躁。
一晚上加一上午的时间,柳洳雨还没想好该如何面对沈厉贺。
他们现在算是什么?那个吻算是什么?沈小爷喜欢自己吗?自己喜欢沈小爷吗?这些问题,柳洳雨一概不知。
她只知道,她对那个吻并不反感,那就是说,她是有些喜欢沈小爷的。但理智将她拉了回去,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沈厉贺是要回京城的,她大概率会在阜城度过余生。
他的人生注定锦绣,她的人生平淡是真。
便是他现在喜欢自己,这份喜欢能持续多久?假如有一天他有了其余心思,自己又该怎么办?他那样的权势,恐怕自己连逃跑都做不到。
柳洳雨越想越慌,与莫叔说了一句,“我饿了,去外面吃些东西,齐叔,你帮我盯一会儿。”便直接从后门出去了。
沈厉贺进门,环视一周,都没看到人。
目光停留在她座位上片刻,毛笔没有收好,随意摆在桌上,茶杯中的茶还冒着白烟,刚泡好的,俨然是刚走不久。
“她呢?”沈厉贺问。
莫叔装模作样地翻了一页医书,“我没注意。”
沈厉贺直接拿出一张一百两点银票,在手上晃了晃,“你真的没注意过?”
莫叔当机立断,从他手中夺过银票,指了指后门。
待沈厉贺离开后,齐叔摇摇头,“你这人又出卖小老板了,万一小老板知道了,你就得倒大霉了,万一回去和某些人说上一声,更是完蛋。”
莫叔轻飘飘瞥他一眼,“分你一半。”
齐叔点头,“真是我的好兄弟。”
柳洳雨从后门出去,一路溜达去了馄饨摊。刚开始饿了只是随口一说,出来后才感觉肚子里有点空。
正在路上走着,听到童稚的声音喊道。
“啊,柳五小姐来啦,小的们,赶紧给我跑!”
柳洳雨:“……”这么长时间了,她还是能止小儿夜啼,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为了阜城安定做贡献了。
孩子的家长原本笑呵呵的,看到柳洳雨愣了一下,一巴掌打在孩子后面后脑勺上。
孩子母亲骂道:“你这孩子,老是胡说八道,柳大夫多好的人啊,你跑什么?”
孩子捂着后脑勺,不解道:“可你平日里……”
话没说完,嘴被女人捂住,女人恨恨瞪他一眼,又媚笑着看相柳洳雨,“这孩子嘴里没一句实话,不是有意冒犯您的,柳大夫,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千万别放在心上。”
手掌下,孩子发出唔唔的声音。
娘亲平时不是这样说的!
柳洳雨眼角抽了抽,摆手,“没事,让他们玩去吧。”
她还没必要和一个小孩计较。
女人这才松开了手,怕自家孩子再说出什么,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行了,赶紧去玩,别胡说八道了,”压低声音,“你要是现在听话,待会儿我给你买糖葫芦。”
玩还能得到奖励,这是天大的好事啊。
孩子眼睛亮了亮,“娘,你真好。”
浑然忘记了刚刚挨打的事,扭头就跑去追小伙伴了。
他跑得飞快,柳洳雨还被他撞了一下。
柳洳雨幽幽叹了一口气,继续朝着馄饨摊走去。
刚才那小孩找到了同伴,撅着屁股在地上捡东西,真是无忧无虑。
变故突至,一辆马车从街头那边闯了过来。
车夫拖长声音惊惶喊道:“快让让!马受惊了!”
他用粗重的皮鞭抽那惊马,鞭声飒飒,却也没使那疯马清醒过来,反而愈发疯狂,嘶叫着朝前奔。
车夫死命拉着缰绳,人顺着那马颠颠簸簸,却也没有抑制住,只能高声喊道,“那小孩儿,赶紧让开!”
孩子迟钝地转过头来,看到那惊马,直接吓傻了,眼神呆滞,竟然站在原地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