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影出现在脑中，柳洳雨眼神微闪，“或许是唐姨娘做的。”
唐姨娘对她恶意颇深，身后疑似有人，从前便对没有一点威胁的原主下过手，如今见她变得更好了，忍不住对她出手也是有可能的。
她在柳家经营多年，手上有钱，能做到这些并不奇怪。
“或许有她手笔，但我还没有查到。有趣的是，春桃和柳家三小姐的贴身丫鬟关系很好，前段时间走的很近。”
小姑娘的手段而已，若是顾六连这些蹊跷都查不出来，就该去暗卫营重新练练了。
“那种药叫做‘红颜醉’，从宫中流传出来的，价值奇高，只有京中有，阜城根本不可能买到。”
沈厉贺垂眼，问了另一个问题，“你知道回春堂杜仲叶是什么来头吗？”
柳洳雨眼神微闪，“杜大夫祖父是宫中御医，牵扯到宫廷秘事丧了命，杜大夫的父亲伤心至极，便带着一家人回了故地。”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祖父是因着先帝宸妃案丧命的，问了几个人，时间恰巧能对得上。而这宸妃案中，最关键的便是这红颜醉。”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当时的御医对这药十分好奇，几人私下联手将成分给解了出来，不知道是谁将这药泄露到了民间的商人手中，先帝勃然大怒，宁可错杀一百，也不可放过一个。”
时人多轻商，觉得商贾低人一等，殊不知，这商贾的消息才是最灵通的。
“我昨晚让人偷了杜家的祖传医术，还真从其中找到了红颜醉的方子。”
“你的意思是，杜大夫参与了这事？”话刚出，柳洳雨便摇了摇头，“他不是这样的人。”
这话说得很是肯定。
她与杜仲叶不熟，但少数几次接触中，都能感受到，他是个极其正派，乃至有些迂腐的人，他使不出这种阴损手段，这种阴损的药，他也绝对不会制作。
再说，二人无冤无仇，他害自己做什么？
沈厉贺冷声道：“他可能不会，可其余人会。”
“徐柔柔？”柳洳雨脱口而出。
能够接触到杜仲叶祖传医书的，除了家人，便只有他的弟子了。
柳洳雨并不怀疑徐柔柔会做出这样的事，上次在河边，她便能毫不犹豫地伸手，想把自己推下水，这次做出这种事也是可能。
只是柳洳雨没有想到，她们的矛盾竟然已经到了无可调和的地步。
是因为蓝颜祸水吗？柳洳雨看向沈厉贺。
眼前这张脸属实是极其好看的，再加上他所代表的财富，很容易便引来女子的爱慕与欢呼。
但为了一份虚无缥缈的感情便用这样的手段对付一个女孩，这种偏激的想法有些超出柳洳雨的知识范围了。
“所以是那四个人联手做的？”柳洳雨问，她觉得不大可能。
“参与这件事的只有徐柔柔和柳霜瑜两人，其余都是筏子。”
她们安排还算周全，连万一事情暴露的替罪羊都给想好了，却并不精妙，没经过多少风浪，破绽卖的太多，用的人竟是雇来的，顾六顺茧抽丝，便全都暴露了。
沈厉贺只是没想到，他给了那样大一个警告，徐柔柔还不知道收敛。
沉声道：“这件事大约是我连累你了，我会尽快处理，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杀气四溢。
“你想怎么处理？”柳洳雨抬眼看他。
沈厉贺最喜欢的手段，便是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让他们尝到自食其果的滋味，此事他也准备如此。但想到柳洳雨的性格，他便没有说出口，只是说：“我会解决的。”
柳洳雨沉吟片刻，抬眼看他，“我可能有些圣母，但我希望，你不要用她对付我的手段去对付她，随便是什么手段都可以，但千万别是这种。”
她知道自己的坚持可能很可笑，但她接受不了那种事情。
沈厉贺顿了一下，抬眼看她，“知道了。”
柳洳雨果然是这样，这种无谓的良善使人想要发笑，可倘若她不是如此，那她或许也就不是柳洳雨了。
沈厉贺心软了半分，很快又变得冷硬。
良善如何？不也是个喝醉了酒处处占人便宜的酒鬼？
他沉下了脸，“行了，你想知道的也知道了，王全，送客。”
柳洳雨正觉得莫名其妙，便被王全恭敬送了出去。
一直到门口，柳洳雨才问出了心底的疑惑，“我昨日到底对你家少爷做了什么？”
王全微笑，“奴才也不知道。”
少爷不想告诉五小姐，他也不敢违抗命令啊。
柳洳雨直觉王全知道些什么，但也知道他的难处，便没揪着他不放。
王全送走他，回了屋内。
沈厉贺望着桌上柳洳雨送过来的食盒，表情阴晴不定。
余光瞥到王全进来，他冷声道：“这些东西全都赏你了，现在就拿走，别让我看到。”
这算是什么？补偿吗？
关键是她还什么都不记得，算是什么补偿？
王全愣了一下，这是五小姐送来的东西，真赏他了？小心地瞧了眼少爷的脸色，就这一个迟疑，便又被训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