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累,我不去。”刘建党推开上前来拉他的三弟刘伟,他也馋得肚子咕咚作响,口水吞咽,但是……但是他绝对不会说,他也打不过刘华那头蛮牛,三弟比刘华大一岁,实际只大了几个月,两人算是年纪相当,所以打不过刘华,三弟刘伟不在意。
他却不行。
他比刘华整整大上三岁,还高半个头,被刘华压在地上打,真他妈太耻辱了,绝对的耻辱,有过一次遭遇,他再也不敢和刘华起冲突了。
就怕在人前,被刘华揍,丢脸丢大发了。
刘伟见拉不动二哥,跑到外面,满后院看了一圈,他妈在灶台边上用陶罐煮红薯,他妹刘花蹲在灶边烧火,于是问他妈,“妈,大哥呢?”
呯地一声,是朱红英摔簸箕的声音。
刘伟吓了一跳,再看她妈黑着一张脸,眼睛时不时斜眼瞪向西院,知道他妈这是憋着一股子气,从他妈这里得不到回复,他把目光望向烧火的刘花。
刘花不敢不回答,“大哥跟着爸一起出门去挑水了……”
“就你能,是不是?”
朱红英怒骂道:“就会动嘴巴子,干啥啥不行,你说,养你个赔钱货有什么用,人家随便上山就能找个吃的,你天天上山,什么都找不到,捡个柴,还不够烧一顿饭的……”一边骂,一边拿着手里的簸箕往刘花身上打。”把一股子恶气都撒到刘花身上。
刚回来的时候,听到西院传来孩子的嚎哭声,她还兴灾乐祸地笑话陈春红不会教孩子,再之后,又传来米饭烧焦的味道,她更高兴,陈春红那个好吃婆,连煮个饭,都能煮糊,想到陈春红昨晚抢了她家那么多的米,她就心痛得不行,暗骂了句福薄命短的,有命拿,没福吃。
正自得意,哼,她的东西,是那么好吃的。
谁知才一转眼,西院传来一阵阵肉香,家里有多久没吃肉了,才刚分家,那个好吃婆竟能吃上肉,他们家连个煮菜的锅都没有,几乎一下子心里就失去了平衡,那怒火蹭蹭就往上冒。
“妈,我错了,我再不说话了……”刘花急忙闪躲,她妈那一簸箕落在她身上,一下比一下重,真的很痛,眼泪哗地就留出来了,她就知道是这样,每次她妈在气头上,她都不敢吭声,可每次,妈都能找个理由打她。
刘伟早一溜烟逃了出去。
刘来生带着儿子建国一人挑了一担水进来,看到朱红英正在打女儿,皱了下眉头,出声道:“红英,你干啥,快住手,饭煮好了没?”
一听到刘来生的声音,朱红英倒是住了手,只是语气却很躁,气吼吼的,“米都让人抢去了,家里哪里还米煮饭。”
“不是还剩下一点,”刘来生忙说道:“先煮了,连吃了两天红薯,让大家换一下吃食,菜园子里有菜,摘点菜回来,拌在稀饭里一起煮,建国建党,头一回下地,当是奖励他们。”
朱红英原本想怼回去,可听到了儿子时,才勉强答应。
刘来生又打发了女儿去菜园子里摘菜。
刘建国沉默地把四桶水倒进水缸里,一下子就装满了半缸,朱红英急冲冲地回房再去添了点米,刘来生站在后院空地上,一阵阵肉香往鼻子里飘荡,从西院传来,暗骂了句败家娘们。
都是那边给惹的。
刘来生对他爹刘老头今天早上找他,和他说的提议,让他砌房子搬出去住,心里有了点松动,他一开始不愿意,是想着,住在这里,至少可以让几个孩子去蹭蹭老两口的伙食,但这会子,想到自家媳妇和老四媳妇不对付……
噼哩叭啦一串声,从屋里传出来。
刘来生听了,叹了口气,天天这么摔摔打打,也不是个事,西院的那位,惹不起,他们总躲得起,自家媳妇以前是个好的,只是让那位给带坏了,搬出去了,大不了,让孩子们往老两口那里跑勤快一点。
不过,既然要他搬进去,他要好好想想法子,从他爹那里多抠点钱过来才行,他可是有三个儿子要养,他爹总不能不多帮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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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屋里,已做好饭的老两口,还有老大一家子,坐在桌上开始吃饭,老大的儿子,十岁的刘兵,闻着肉香,看着稀得不能再稀的米粥,还有刮喉咙的高梁饼,很不高兴,正打算和他奶叫嚷着要吃肉。
一抬头见他奶胡老太的脸色很不好,气得那一双眼睛鼓鼓的,瞪了眼摔摔打打的二叔家,又瞪了眼,一直冒肉香的四叔家,吓得他直接把话咽了下去。
他想吃肉,却不能惹到他奶,他奶和他们家一起过,又最疼他。
胡老太没憋住,还是开了骂腔,“丧门星,连煮个饭都能烧糊,浪费粮食,也不怕遭天打雷劈,没人伦的东西,眼里没有老人,馋嘴婆,好吃婆,死懒货……”
“行了,吃饭吧。”刘老头觉得不像话,出口说了一句。
胡老太气得直接呛了回来,“你就知道吃。”
刘老头好脾气地笑了笑,“我有吃就行。”端起了碗,喝起了稀饭,吵架一个人是吵不起来的,大儿子是个木讷的,大儿媳妇廖氏,脑子有问题,胡老太望着这一桌人,有气没处发,气得胸口痛。
厨房里,老五媳妇曾氏在煮红薯,老五刘卫国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