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位称帝?还是在武昌城中?”晋王读完送来的折子后,额头上已经暴起了青筋。他一巴掌拍在面前的棋盘上,怒声骂道:“区区逆党,嚣张至极,欺人太甚!”
随着他一巴掌下去,原本摆放在棋盘上的黑白棋子顿时被震得四散飞落,掉在地上发出一片哗啦啦的声音。
坐在他对面的宋仪听完后大致也猜到了折子里是什么内容。
随着情报与消息的进一步送来,已经能确定荆襄、雍州、益州以及半个并州都已经落入陈友仁之手。
这样的领土甚至已经和现在的汉国不相上下,陈友仁自立为帝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倒不如说,现在这种情况下称帝更有利于逆党快速笼络人心、巩固统治。
宋仪捡起散落一地的棋子,分成黑白又放回棋罐中。一边捡一边对晋王宽慰说:“殿下息怒,既然大汉的损失已成定局,秦王如此急切地称帝对我们也未尝不是坏事。
大汉治下十余年,国内足可称得上安定,秦王结党谋逆,名不正言不顺,短时间内定然难以让手下所有州县彻底臣服。他此时称帝也给了我们更正义的理由去平叛。”
晋王尽力收敛了情绪,但还是将手中握着的几颗棋子捏得噼啪作响,问道:“那依你之见,何时出兵平叛?”
“宜早不宜迟。”宋仪早有想法,此时脱口而出:“殿下若以雷霆之势平息叛军,对殿下的威望定然大有
脾益。”
“你的意思,孤即位要在平叛之后?”晋王上身微微前倾,将脸凑近了宋仪些,但声音并不小。
宋仪捡棋子的动作僵了一下,他没想到晋王会问得这么直接。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现在身为驸马,也是国戚,最近以来也颇得晋王信任,说话直接些倒也正常,反正晋王即位的心思早已路人皆知。
于是他点点头:“殿下如今在朝廷积累尚且不够深厚,皇上也龙体康健,何必着急这短短几年之期呢。”
“几年……几年之后,孤若也落得长兄之下场呢?”晋王眉头皱起,有些不太情愿。
他说的长兄自然是豫王,他是怕几年之后几位年幼的皇子长大成人对他造成威胁。
“朝廷置于云中,殿下还有什么可忧虑的呢?”宋仪觉得他多虑。毕竟晋王和豫王的情况可完全不同,尤其是迁都云中后,就算不是皇帝,朝廷大权也几乎都掌握在晋王手中。这可远非豫王当初的条件可比。
见晋王不作声,宋仪补充道:“如今大局基本已定,殿下只需沉淀力量继续等待即可,何必一时心急落下个不忠不孝的骂名。”
“这么说,你也觉得孤不忠、不孝了?”
宋仪浅笑摇头:“只是怕有人借题发挥,给殿下身上泼了污点。”
晋王闻言并没有动怒,半是感慨地说:“或许你也是这般想法,不过孤所作所为也都有不得已的理由。你们终究是局外人,不
懂也罢。”
此时宋仪已经将地上的棋子都收拢进两个棋罐,他对晋王的话没有表现出丝毫好奇,这些隐秘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殿下还要继续吗?”他指指棋盘问。
“继续。”晋王说完,拈起一枚棋子,“啪嗒”一声按在棋盘上。
自从晋王得知宋仪棋术高超后,不论闲暇还是烦闷时,都会找宋仪对弈几局。当然,宋仪面对晋王总是有所留手的,不至于让对局太快结束。
“你说平叛越早越好,那孤返回晋地、整顿朝廷后就即刻出兵,你觉得如何?”晋王虽然不停落子,但心思显然不在棋上。
“应当如此。”宋仪说:“不过晋地精锐不适合再派出去了,他们此番出征已经往返数千里,疲惫劳顿,短时间再用他们,一来有损士气,二来也会给蒙古人可乘之机,无形之中加大了风险。”
“除孤晋军外,如今可以出征的也只有扬、徐二州,以及交州部分兵马了。”晋王清点一番,对汉国兵力的担忧之心更甚。现在的兵力甚至不足全盛时期的一半。
宋仪补充道:“殿下忘了原本京城中的京卫。他们论人数或许比不上各州驻军,可论素养要远比各州兵马还要精锐。”
“他们……呵,说是精锐,可大都是些不愿远征、凭着关系留在京城的人罢了。况且他们一向驻守京城,如今若派出去作战,恐怕远不如前线经验丰富的战士。”晋王提起
京卫,颇为不屑。
“还有这事?”宋仪惊讶。他之前一直听说京卫是从各地兵马中选拔出的精英,对晋王方才所说还真没有过了解。
晋王嘴角翘了下:“看来你这驸马做得,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宋仪有些尴尬,可也仅仅持续了片刻,随后便正色道:“既然如此,那这些京卫就更不该留在云中了。云中北临大敌,不该让不懂作战之人守护。将他们派去前线既可以是磨练也可以是筛选,能取胜且幸存归来的,那就会变成真正的精锐。”
晋王闻言,默默点了点头,但还是作沉思状,像在考虑。
“而且若以我来看,京卫在平叛中也不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宋仪任他考虑,继续说自己的想法:“京卫、一部分晋地驻军,再加上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