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里面的吵嚷声越来越激烈,宋仪还是决定进去调解一番。把阿玲阿梅这俩小姑娘留下肯定是不行的,且不说她们留在这儿无处可去,光凭公主对她们的感情,带着一起走也理所应当。
这时候也不用敲什么门了,他直接推门进去,刚要开口,就被公主一句话震在原地。
“我有了身孕!需要她们随身照顾!”
公主这句话几乎是喊出来的,她也没想到正巧赶上宋仪推门进来的这一刻。
于是从宋仪到公主再到晋王,一下子谁都说不出话来,原本争闹的气氛戛然而止。
宋仪的一只手还停在门上,脸色尴尬地有些发红。公主的小脸上更是红透了,双腿都开始微微发抖,还好衣裙下摆宽大、垂在地上,把抖动的双腿遮了个严实。
公主之前告诉宋仪后还是决定迁到云中前先将这事瞒着别人,以免忙中添乱。此时理屈词穷之下竟然将此抖了出来,只为带走两个侍女。
晋王脸色也不好看,说不清的复杂。他视线游走在宋仪和自己妹妹之间,原本有一万个理由拒绝带走两个侍女的,现在嘴张了又合,却是一个都搬不出来了。而且这种事又很私密,即便身为兄妹也不好意思多问。
怀孕是大事,尤其对皇家而言。人家都有身孕了,不带些人随身侍奉才说不过去。
半晌憋不出话来,晋王只得闷闷而去,连声招呼都没留下,脚下快得生风,甚至有些逃跑般的狼狈。
宋仪也没缓过劲来,只得俯首对晋王道了声:“殿下慢走。”
门外的阿梅震惊又惶恐,她身为贴身侍女,竟然都不知道自己的主子怀孕了,这真是极大的失职。
宋仪看出她的担忧,一边上去关门一边作驱赶状:“还不快去收拾东西,晋王都留不下你们了还有谁能留下你们?刚才的事别出去乱说,懂?”
说完就把一脸懵逼的阿梅隔在了门外。
关上门一回头,就见公主掩着嘴哧哧地笑起来,一双桃花眼已经弯起漂亮的弧度。
“你笑什么?”宋仪一边欣赏一边问。
“笑你居然也有会脸红的时候。”
“我怎么看你红得更厉害些?”宋仪说着就握住公主遮在嘴前的手,将其移开,露出后面女孩灿烂的笑脸。
“还不是你进来的不合时宜!”
“若是早知道夭夭公主能一句话吓跑未来的皇上,我肯定就不进来了。”宋仪没有放开手,牵着公主有意无意地往内屋走。
不曾想公主听后一下将手抽出来,告诫起来:“怎能如此讲话,将来的事现在如何说得准,要小心祸从口出!”
说罢微微鼓着两腮,有些愤意地自己快步走回内屋。
宋仪不置可否,耸耸肩跟进去。
另一间屋中,阿梅和赶回来的阿玲正收拾着随身行囊,头疼于如何在繁杂的物品挑选出最有价值又最便携带走的物件。
忽然房门被咚咚敲响,声音轻微而缓慢。想来敲门的人有些犹豫。
阿玲一猜就是顾思甜,小跑过去开门。若是宋仪不会敲得这么小声,公主的话会摇铃铛来呼唤她们,更不可能是平时见都见不着几面的春香,除了顾思甜也没别人了。
门一开,果真所料不错。
“顾小姐有什么事要吩咐么?”阿玲嘴上随口一问,心里还在斟酌刚才的两只玉梳带上哪只比较好。
“没事没事……”顾思甜慌乱地摆摆手,又支吾一会儿才小声问:“宋哥他是不是回来了?”
“驸马爷啊。”阿玲心思终于从两只梳子上移开,目光下意识看向了公主房间所在的方向:“他和公主在一起。”
看着对面顾思甜明显失落下去的表情,阿玲竟然有些异样的得意。这种失落她在公主脸上可没少见过,现在在另一个女孩处见到,有种替主子报仇的快感。
不过她一直觉得顾思甜“宋哥”的称呼有些刺耳,公主在外人面前会称宋仪为“宋郎”,私下里或是两人独处时也会叫夫君。明明在称呼上关系近得多,但不知为何听起来就是不如这声“宋哥”亲切。
这么一想,她原本好不容易升起的一点得意感也被扑灭了。略带烦闷的催促顾思甜回去:“顾小姐快回去收拾行李吧,迁都路程漫长,可得好好准备着。”
顾思甜没听出阿玲的不悦,还礼貌地道了声谢,沮丧地往回走。
合上门前,阿玲好像隐约听到渐渐远离的女孩自语般嘟囔了一声:“反正没什么东西可收拾……”
听到这儿突然她的心好像被扎了一下。细细品味一下,顾思甜背井离乡除了宋仪别无依靠,她自己也是自幼孤儿长在深宫、除了侍奉公主外别无去处……
顾思甜没什么可收拾的,她不也是一样么。比起跟着公主,其他再珍贵的首饰钱物都显得毫无价值。
“阿玲姐,我还是觉得这把精致些。”阿梅不知道好姐妹的心情在刚才短短的时间里经过了几次起落,此时正举起桌上其中一把剔透的玉梳,还在替姐妹做着选择。
“算了,都不要了,再精致也是石头,怪沉的。”阿玲冒出这么一句后,又将行囊里其他较重些的首饰也扔出来,取而代之的是公主路上可能会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