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仪心中明白这些官员对自己的年龄一定会有所轻视,不过他并没有说出来,也没解释什么。他面对质疑的一贯做法就是用行动说话,空口无凭只会让质疑者更加张扬。
“诸位也都看到了,我代行这个太守职位,身边并没有携带臣僚,而诸位在这片土地上耕耘已久,对这里的大事小事都了如指掌,因此之后的政务军务,还得诸位同僚们多多关照了。”
宋仪将话说得十分善意,非必要情况下他不想用强行逼迫的手段,那样就算能达到目的也会失了众望。
下面的官员此时都已经将头抬起,左右互相望了几眼,都有些难以置信,他们本以为保住性命已经知足,没想到还能继续留下做官。
“当然,如果有人不想留下,我们绝不勉强,会给你以告老的待遇如数发放俸禄,让你回去颐养天年,不过若选择这条道,以后再想进到这座殿中,可就难了。”
宋仪给了他们另一条选择,是为了将那些无心效力汉国的人剔除出去,发放俸禄是为了让他们安心养老不要搞事,不让他们再回来则是杜绝那些反复无常的人,不然一个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官场,成什么体统?
“下官愿听太守大人调遣!”此时,其中一人几乎没有犹豫的站了出来。
有了表率,下面群臣一个接一个都站出来表示愿意为新朝官。毕竟每一个官员都有各自的家,没了官做,就算给发俸禄,也会失去很多便利,没有人会轻易放弃。
但也有一个人自始自终都没有表态,当宋仪问他时才低声禀报:“太守大人,下官经历大变,实在无心再混迹于此,恳请太守大人放下官离去。”
宋仪当然不会留他,问了姓名后便客气地做了个请的手势目送他离开,临走前还嘱咐他记得找负责发放俸禄的官员登记。
他重新走到大殿前面,拱手大声说:“既然诸位同僚都愿意留下,那宋某就代表皇上,欢迎诸位的效命。”
说完后,他看了一直等候在一旁的侍从一眼。
这位侍从是李镜明临走时留下的,经验老道。此时接到宋仪的眼神,往前跨了一步,展开手中的纸张大声宣布:“接下来宣读诸位的新职。马朗,任益州功曹;郭兴,任益州主簿……”
这张纸就是李镜明临走时给宋仪的那张,之所以不自己念,是故意作的派头,他现在怎么说也是个代太守,什么事都自己念,未免显得过于廉价。
每念完一个名字,就会有一个人站出来谢恩,宋仪也趁这个机会尽力记忆每一个人的面孔相貌。
名单上总共有四十余人,念完后,众人又齐声拜谢了一次,这才按名单顺序重新排列站好。从名单的顺序就分出了官职大小,不过基本上和原本众人的位次差不多,每个人所管的事务和领域也和原来几乎一样。
宋仪见这个环节结束,便坐在了椅子上说:“以后我们就是真正的同僚了,还望各位尽心尽力。”
下面又是一片齐声答应。
“那么今日就是这些事情,诸位若没有什么事情,就可回去歇息了。鉴于益州刚刚易主,各项事务繁多,就从明日开始,每日早晨辰时(七点到九点)开始在这里晨会。”
今日是众人聚集的第一天,自然都没什么事情可以上报,一阵沉默后,就由宋仪宣布了结束。
众人或是回到了各自的工作中,或是先回家中安顿事务,似乎除了换了个主子外再没什么别的变化。
不过只有一个人在殿外悄悄跟上了宋仪。
“太守大人。”这人在宋仪身后恭敬地唤了一声。
宋仪一回头,认出这是新任的别驾胡伟才(太守佐官)。胡家在川蜀世族中是仅次于马、郭两家的大家族,因此得到了这个地位不低的官职。
这个官职放到现代也就相当于秘书了,以后宋仪不可避免地会与他有很多往来,于是便站定,客气地问:“胡别驾可有什么事?”
“太守大人初来乍到,下官斗胆邀请您去寒舍一叙可好?借此机会为您介绍一下当前蜀中各种状况。”胡伟才躬身邀请。
宋仪有些为难,倒不是怕他将自己怎么样,主要是今日去了这家,让其他人知道了岂不是之后还会被邀请去其他家?如果今天去了明天不去,又会使他人心生怨气。
他虽然拒绝,但胡伟才依然盛情邀请。
“罢了,反正我现在对蜀中事务确实知之甚少,多去几家坐坐,了解了解情况倒也算有用。”
宋仪这么想着,便对胡伟才说:“好吧,那就请你带路吧。不过去了不必大摆筵席,烧壶茶水便可,州中事务繁重,恕我不能在贵府久留了。”
胡伟才一口答应,便带他到了宫外不远处的一处大宅子。
刚到门口就令宋仪啧啧称奇,这座府邸光看气派的大门,就知道规模丝毫不比顾天养、顾天行的府邸小,不愧是大家族中的大人物,就是气派。
“太守大人里面请。”胡伟才亲手推开府门请宋仪进去。
府中的胡家人之前见软禁已久的家主突然被带了出去,全府上下都紧张得要死,此时见他终于回来,都松了一口气,不过众人刚准备上去问问情况,就见到家主恭恭敬敬的领着宋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