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逃不过这个话题啊。”顾思源心中叫苦,背后沁出一身冷汗。
“为父一众老友同仁们的儿子大都有了功名,如今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前几日还听说王太傅的孙子年纪轻轻更是已经晋为巡抚,你可要多上上心啊!” 顾天养感受到了儿子的紧张,但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为父也知道你不是什么读书的料,不然也不至于这么多年考不上个功名。你也别指望为父为你求情铺路,所谓水到渠成,你若没有与之匹配的才能,即使为父为你求来一官半职也没有什么用处。”他顿了顿,接着问:“你不是最近在外面找了个老师学箭术吗?若是能学得一技之长倒也不错,今天就让为父看看你学的如何,可别是借着拜师之名出去鬼混!”说罢,他就带着顾思源前往后院。
站在后院,手挽弓箭的顾思源甚至在微微颤抖,毫无在外人面前的从容与风度。
“来,源儿,把那个果子射下来看看!”顾天养指着不远处大约十几步外门旁的一株果树。
“没关系,这样的距离毫无问题!”顾思源深吸一口气,安慰自己,用颤抖的手指勉强的调整着箭头。
一箭射出,刚刚好好只差毫厘,箭矢贴着果子掠过,带动着果子轻轻摇晃起来。
“父亲!这是个意外,请容我再试一次!”顾思源不用看就知道父亲脸上一定很失望,连忙一边解释一边又迅速抽出一支箭射了出去,可这次射的匆忙,更是连边都没有碰到。
看到这样的结果,顾思源绝望的垂下双手,手里的弓一下子没握紧顺势掉在了地上。
顾天养失望的摇摇头,背着手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话回荡在顾思源耳边:“明天把你那老师叫来,如果真能被老李头看中,那就不该只有这点本事教出你这样低能的学生,我倒要看看他能有几斤几两!”
“是……”顾思源深深低着头,紧咬着牙,从喉咙中挤出了一个回应。说完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连掉在地上的弓箭都不拿了,直接埋着头奔向自己的卧房。
“啊!啊!啊!”顾思源放声嘶吼着,眼泪控制不住的从眼角奔涌而下,一拳一拳重重的砸在自己床后的墙壁上,墙上已经不深不浅的凹下去一片,上面沾着斑驳的血迹,有新有旧。这是他长久以来在这里发泄情绪的结果。
他不是在控诉对父亲的不满,他是深深的为自己的无能感到绝望!自己含着金汤匙出生,作为长子,从小就被整个家族寄予厚望,他想凭自己的本事考个功名,可是不管怎么读书,如何学习,就是达不到其他学子的水平,眼看着身边的同窗一个个入仕为官,自己却无数次的经历失败。
终于,他认识到了自己的极限,放弃了读书的道路。不能从文,那就从武!他就不信这世间就没有一条道路能让他出人头地,能让自己的父亲骄傲一回!
他舞过剑,挥过刀,但是当他第一次拿起弓箭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这就是他宿命中的武器。当挽起弓的时候,他仿佛能听得见风的声音,能感受到流动的空气在自己的指尖游走,当看着一支支箭矢呼啸而去命中目标时,他能感受到自己手中握住的力量!
然后,他遇到了宋仪,一个注定会出现在他命运中的男子。和他差不多大,却拥有一身绝顶的箭术,当那天他看到宋仪精确命中了受惊逃跑的蜥蜴时,他就决定要拜他为师!只要能学到这一身本领,那就足以让父亲夸自己一句了吧!
本来以顾思源的箭术,在方才那样的距离下射中一个静止的果子毫无问题,但是只是因为父亲在后面看着,让他害怕失败,害怕看到父亲为自己失望,以至于根本没有发挥出自己的水平。
“父亲还要我叫师父过来,可是师父一直不愿意来这里,只能明天去多求求他了。师父是李大人中意的人,以父亲和李大人的关系,想来父亲也不会为难他。”顾思源心中盘算。
第二天。
宋仪来到林子,走到顾思源身边。而顾思源正沉思着什么,根本没有察觉。
宋仪拍拍他的肩膀,顾思源猛然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失礼,赶忙起身行礼。
“唉,都说了不用那么客气了。”宋仪摆摆手,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怎么了,今天好像很没精神?”
顾思源将昨天的经历说了出来后,深深的向宋仪鞠躬:“师父,是弟子无能,连累你了,只是希望师父能随我回一趟府里,相信以师父的本事,即使是父亲也会刮目相看的!”
宋仪听了这话,心中有种莫名的酸楚涌上来,顾思源和其父之间的故事让他想起了自己在现代的父亲,和顾思源一样,自己从小也是在父亲的严厉之下成长的,也曾对父亲产生过不满,也有过争吵,可是知道长大,才明白了父亲严厉管教下的深爱。
要是能再回去看看他就好了……
“没问题,我跟你去。”宋仪干脆地答应,让顾思源脸上明显的露出放松之色。
其实在宋仪眼中看来,像顾思源这样的人早已是人生赢家了,况且昨天老头回去后可是对他评价颇高,说他才智过人能成大器,对于这样的人其实不管是读书还是箭术都只是锦上添花罢了,宋仪自己也觉得他不是庸人,也不知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