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仪听后陷入了沉思,权力?金钱?美女?说起来自己没有一个不想要的,但是想到为了得到这些就必须要失去很多同样珍贵的东西,手握着滔天的权势,就可能失去人性:有了万贯家财,就可能被它蒙蔽双眼:每天怀抱着绝世美人,就有可能迷失了心智。更别说为了得到这些需要付出的代价,那可能就是自己的生命或者其他无数人的血泪。即使最终得到了,怀璧其罪怕也难以固守。那么,自己的人生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那老头你活了大半辈子,是为了什么呢?”宋仪苦思不得,只能反问老头。
“年轻时为了虚荣,也就是钱权这些肤浅的东西。直到老了,快要入土的年纪才明白,都是为了自由啊!”老头仿佛早知道宋仪会这么问,回答的毫不犹豫。
“自由?”宋仪不解。
“没错,自由。这是凌驾于一切庸俗的精神追求,但庸俗又是得到它必经的道路。高贵又诱惑,就像一座富丽堂皇的空中楼阁,使人终其一生却求而不得。”
“那你得到了吗?”
“差得远呢!”
“……”
宋仪终究还是没想出自己想要追求什么,要说自由的话,他现在除了偶尔要担心追杀之外,倒也很是自由,但老头却说真正的自由,那是更加虚无缥缈的东西。
不过想到既然老头活了大半辈子才能领悟到这一点,自己倒也不用太过着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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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府中。
顾思源恭敬地立在堂下。
其父顾天养听到儿子说见到了自己的老友李镜明后,也是颇为欣喜,毕竟上次见到他还是在去年,自那之后他就得知李镜明被皇上革职为民,至今下落不明。他虽然也为此日夜担忧,但是却无能为力,早在这件事情之前他就告病还乡,来到了这个华县,表面上彻底远离了朝政。但这实际上也是皇帝的指令,来此借养老之名秘密行动,监视着身为封疆大吏,掌握着雍州军政大权的亲哥哥—顾天行。这一年来他还常常在担忧老友的安危,如今知道了对方一切安好,岂能不高兴。
然后又听顾思源转达了老头对他的话后,他的神情再次严肃下来。
“不是养老的好地方吗……看来老李头被革职,这其中大有玄机啊!”顾天养喃喃自语,他一直都很疑惑李镜明作为皇帝背后重要的智囊,怎会如此轻易被治罪,如今看来倒是合理了许多,只是不知道李镜明要面对的是何等势力的人物,竟能让皇帝舍得以背后重要的智囊为代价来进行暗查。
顾天养当时虽高居尚书之职,但是关于秦王的事,皇帝一方面为了稳固刚得到的领土,另一方面也为了不打草惊蛇手握重兵的秦王,从未对外宣扬,只是在几个心腹之间商议过,其中就包括老头李镜明。顾天养这样的“外人”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如今只能希望他一切顺利了……”顾天养长叹一声,虽然他也很想能在什么地方帮老友一把,但是他自己的身上也背负着太多,根本没有余力腾出手来。
不是个养老的好地方……顾天养自己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人生在世,最大的无奈就是身不由己,他也想找个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颐养天年,但是也只能是梦想罢了。
又听到儿子的前段时间说的箭术师父正是被老头看好之人,他又不禁感慨着命运的造化。
庙堂之事顾天养已然无力插手,能做的只有专注于眼前的事了。他不再踱步,停在顾思源面前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源儿,这世间变幻莫测,你可要多多争气,莫让为父失望啊!”
“终究还是逃不过这个话题……”顾思源心里叫苦,背后已经沁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