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他伸手,她已经把门打开。
沈稚仰起头看他,眼睛微微发亮。
有一瞬间,沈河怔了一下。
他挤进来,她被迫往旁边挪。
沈河把车门关上,反锁。
两个人就这么待在车里。
没有人发出声音,直到姗姗来迟的保安撵走记者,又敲开车窗为自己的擅离职守向沈氏夫妇道歉。沈河客套地回应了两句。
车里又一次陷入沉寂。
沈稚轻声说:“我们不回去吗?”
沈河答非所问:“在外面你最好少摆那种表情。”
“嗯?”她不解地看向他。
他学着她的样子,也说:“嗯?”
她蹙眉,伸出手肘去推他:“多谢,给你添麻烦了。”
“知道就好,”他也没谦虚,顺理成章地说,“希望你别再犯这种低级错误。”
他们这才下车。原路返回,风吹来时,沈稚已经忘记了冷,沈河却倏然脱掉外套,递给她后就去看手机。
“让华子琛赔罪吧。”他说。
她也认同:“应该的。”
乘观光电梯上楼,再走几步就回到人来人往间,他放慢脚步等她,她挽住他的手臂。就在此时,沈河手机屏幕一亮。
他接通电话,神情平静,语气舒缓,仿佛闲聊般说了几句,然后挂断。
沈河没急着朝前走,只继续操作着手机,随口问沈稚:“你之后几天有事要办吗?”
沈稚摇头。
“那回去给kindle充个电吧,再带点跳棋、扑克牌什么的,打发时间……你会玩UNO吗?”沈河慢条斯理地说。
她问他:“怎么了吗?”
“不是什么大事,”他向她抛去一个挑不出毛病的笑,“我爸死了。”
第12章
沈稚对沈河父亲的印象停留在几年前。
沈河在外地拍戏,她一个人在家时接到物业电话,说是有自称她公公的人在住宅区外徘徊。
他们每月按时缴纳费用的物业公司是专业的,一般不会因为无厘头的事专门叨扰。沈稚下楼,见到男人的一瞬间,就明白了工作人员也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
沈河的皮相遗传自父亲。
他父亲本身年纪就轻,加上不显老,四十好几仍旧风流倜傥。
加上能言善辩、左右逢源,自称是人气男演员的父亲也的确令人信服。
沈稚记得,那一天,沈河他爸梳的背头,衬衫纽扣一直扣到领口,爱说、爱笑,整个人散发出自由散漫的气息。和沈河有些像,又不怎么像。
他们结婚时是见过的,只是没保留联系方式。沈稚先通过经纪人联络了沈河。
听到这则消息时,沈河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沈稚率先说:“我先招待爸吧。”他也没有异议,只是说:“不用对他太好。”
沈稚挂断电话。
沈河的爸爸立刻笑着说:“他是不是让你别对我好?”
沈稚微笑了一下。
“都这么大了,怎么还一点都不成熟呢,”他又说,“这孩子。”
华子琛送了沈稚一只梯形镶钻的腕表,作为那天手下监管不力、害她受惊的赔礼。
沈稚戴着看了看,得知价格以后,又默默地收了起来。
他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保持着微笑说:“我说沈河怎么接了个电话就走了。”
她说:“您和我先生最近关系很好啊。”
“是啊,他人很nice,而且很有想法。”华子琛说,“我觉得很适合做朋友。你不喜欢吗?”
真话当然不能说。沈稚摇摇头,和蔼可亲地笑起来:“领导和我老公是朋友的话,不知道能不能给我加薪。”
华子琛也笑:“公私分明。”
下楼以后,沈稚直奔机场,她不是本地人,沈河也不是。
一上飞机,他们俩就都开始睡觉。
助理叫都叫不醒。
沈稚不是第一次来沈河的故乡,结婚前来拜访过他继母。多的印象也没有,只记得房子很小,他继母晚上做了豆沙馅的粽子。沈河和沈稚都受工作所迫,没办法吃太多,于是两个人拆了一只,用勺子切成两半分着吃了。
然后那位心宽体胖的继母慈爱地笑起来,用带口音的普通话说,好,好,你俩真是好。
他们先去的殡仪馆。
目前还没火葬,灵堂也在布置中,沈河去看了一圈,没说什么。
然后他们回去家里。
沈河的父亲离开他继母没多久后,沈河就也搬了出去。按后来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没脸再待下去”。
也是。他和继母一家是靠父亲才联系到一起的,父亲却三番五次地出轨,最后还直接跑去投靠厮混的女人,完全抛弃家庭。
这种境况,沈河实在无法和继母以及同父异母的弟弟生活在同一屋檐下。
走进小区时,沈稚抬头看见交错密布的树枝。沈河用询问的视线看过来,她只解释:“好久没来了。”
来应门的,是沈河的弟弟。
初中男生还有些婴儿肥,眼睛很大、很明亮,继承了他妈妈的圆脸和棕头发,依稀看得出一些爸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