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西决的轮椅停在屋中央,他驱动着轮椅上前,越过霍陈和霍东霓,直接停在高大的男人身前。
虽是坐着,气势却不输一分半点。
霍西决说:“你也不必这
么对我妹妹,她不过是喜欢你,何必把局面弄得这么难堪?”
顾惊宴挑眉,语调更为冷:“我没让她喜欢我。”
霍西决气得胸口一闷:“顾惊宴,你——”
霍东霓上前,轻轻拉住哥哥的手,埋着头,眼泪啪嗒啪嗒地滴在他手背上,“......哥哥,别说了,是我不好。”
说完,她终于抬头,红肿的眼看向门口男人:“......你走吧。”
顾惊宴的视线很淡地扫过她眉眼,下一秒,旋即转身离去。
霍西决咽不下那口气,指着男人离去的背影:“东霓,你就让他这么走,他凭什么这么对待你,他弟弟本来就有抑郁症,他难道不知道吗?”
“哥!”
霍东霓捂着头,爆发出嘶哑的尖叫,她缓缓蹲下身体疯了一样开始尖叫,“啊——啊——别说了!”
老式小区的隔音并不太好。
对门的温婉在卧室里都听得一清二楚,她从床上坐起,不经意地往窗外一瞥,就看见身形颀长眉眼冷漠的男人大步地往小区门口去。
他来了?
温婉下床趿上拖鞋,冲出卧室,穿过客厅,拉开门时,看见对面的情况,少女痛苦地蹲在地上失声痛哭,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满目心疼。
但也只看了一眼,温婉就拐弯冲出了单元楼。
温婉追出去时,男人正好拉开车门,她急急地跑过去,气喘吁吁地:“顾教授,你怎么在小区,你来找东霓的吗?”
顾惊宴抬眼,眸光难辨情绪。
对视两秒,他说:“上车说。”
后来,温婉很后悔在那个深秋的清晨追出去,也后悔坐上他的车。
如果没有那场交谈,如果.......
可惜,万事没有如果。
她坐上他的车,听他接下来说的话,一颗心完全凉下去。
那些话,她永远不会忘。
当时,他抽了半支烟,神情颓散地用手搓了一把脸后,低沉缓慢地说:“她很难过,也很自责,身为她的好朋友,你多开导她多安慰她。现在你也不用再嫉妒她,我和她分手了,也没有继续的可能。我帮你奶奶做过手术,就当你还我一个人情,代替我,多陪陪她。”
温婉第一次听这个男人说这么多话。
也是最后一次。
那天起,霍东霓打消了再去
找他的念头。
终日闭门不出。
不再喜欢明亮的环境,晚上也不开灯,坐在床角,后背贴着冰凉的墙壁,手上拿着手机,在黑暗里一遍又一遍地翻看以往两人的聊天记录,无数遍地听他给她发过的,为数不多的语音条。
【晚安。】
【霓霓,生日快乐。】
【霓霓,放学我来接你。】
男人清冽低沉的声线从听筒里传出,免提开到最大,重复地播放在安静黑暗的卧室里。
他喊她霓霓时,很温柔,很缱绻,像是把名字放在他的舌尖品尝。
再也听不到了。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外面传来霍西决的声音:“东霓,星晚来看你了。”
门被推开。
星晚伸手去按卧室灯的开光,灯一亮,满室的光线下,霍东霓的脆弱和无助就原形毕露,她瑟缩在墙角,抱着双膝,两只眼睛大而空地看向门口。
星晚叹息一声,她松开霍西决的手对他说:“西决哥哥,我和东霓单独聊一会。
“好。”男人应下,操控着轮椅离开。
星晚关上门后,走到床沿边坐下,朝角落里的少女伸手:“东霓,你过来——”她顿了下,鼓励般又伸过去一点,“过来,我有话要说。”
霍东霓放下手机,双手撑在床面上,缓慢地移动过去。
她到星晚旁边,又抱着双膝坐着。
星晚安慰地摸摸她的头,然后说:“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会让你非常不好受,但是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她的眼珠动了动:“什么?”
星晚看着她苍白憔悴的面容,心疼地又摸摸她的脸后,开始说:“顾溪坠楼那天......我刚好请假不在学校,但是我听班上有些同学说,看见顾溪去小竹林跟你表白前见过温婉,温婉还鼓励他说一定可以成功......温婉也是知道你和顾教授的,所以我有点不明白她什么想法。”
霍东霓愣了很久。
她起码花了好几分钟的时间,去消化听到的话。
反应过来后,霍东霓开始剧烈喘息,情绪骤然激动起来,胸口起伏得厉害,她问:“你确定?”
星晚点点头,不忍再说什么。
霍东霓下床,直接拉开卧室门就冲了出去,速度非常快,快到星晚都没有反
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星晚也跟着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喊:“西决!快!”
......
霍东霓将温家的门敲得震天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