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化作齑粉。
主人懂感情,不代表越霜也懂,未曾亲身体会,便如雾里探花,始终隔着一层。它拟人化的抽了抽鼻子,在谢澜身上嗅到一种酸酸甜甜的味道,像没熟透的小番茄。
它罕见地陷入沉思,想了想去,也只得出一个结论:
主人想吃小番茄了。
可天阙城酷寒无比,该上哪找哇?
路程过半,谢澜记得旁边有家医馆,便顺道去把大夫请了过来。
少年分明注意到了,却什么都没说。
一行人来到小毛贼家中,只见破瓦寒窑,房内阴冷,火盆里燃着劣质木炭,起不到一丁点取暖作用。
倒霉蛋刚进屋,冻得连打数声喷嚏,揉揉鼻子,臭着脸把失而复得的荷包丢了过去,“送你了,里面有不少银子,拿着给母亲治病吧。”
小毛贼此时又推拒起来,别别扭扭不肯收,大抵出于某种少年人独有的自尊,眼神不停往萧明之那边瞟。
床上的女人听见动静,撑着身体坐了起来,一只眼睛蒙了层白翳,空茫无焦点,“小雀?是小雀回来了吗?”
小毛贼顾不上跟倒霉蛋拉扯,上前一步,小心翼翼扶女人躺下,“大夫,我娘她得了什么病?”
谢澜找来的大夫皱着脸,末了叹了口气,只说,“老夫先开几帖药,煎服后没有缓解,再来济世堂找老夫。”
萧明之正要给他银子,大夫摆摆手,将脉枕放进药箱,摇头晃脑的道,“那位公子早就给过了。”
真奇怪,天阙城竟还有这么礼貌的外邦人。
小毛贼在女人耳边咕哝着,一个个向她介绍跟过来的几人,随后又是一番感谢自不必说。
女人比孩子知道的更详细些,据她回忆,三竹里后院似乎住几名外邦人。
萧明之把银子揣进怀里,打定主意去酒楼一探究竟,若是真的,三竹里绝非普通店面,而是西戎在大燕开设的情报处。
更可怕的是,他们对此一无所知。
他朝谢澜挑了下眉,无声询问,后者靠在窗边,指尖漫不经心的绕着挂绳打转,似乎在走神。
萧明之不好直接问,又用目光传达出疑惑,同样未得到回应。
就在三人准备离开时,小毛贼攥着药包,仰头看向萧明之,“将军,我想入伍,日后也上阵杀敌!”
出乎意料的,萧明之拒绝了,“等你长大再说吧。”
小毛贼不肯,急道,“我已经长大了。”
听说书人讲故事时,他便萌生了这一念头,如今机会就在眼前,岂有放弃的道理。
萧明之严肃起来,相当不留情面的说,“战场厮杀绝非儿戏,容不得意气用事之人。”
不等他辩解,紧接着问,“一入军营,无休沐,不还家,你母亲留给谁照顾?”
小毛贼哑口无言,萧明之语气缓和几分,“太平盛世,男子方能二十入伍,你若有心,便再等几年吧。”
倒霉蛋暗暗点头,表示认同。
谢澜从始至终一言不发,见状跟在萧明之身侧走了出去。
倒霉蛋慢了半拍,余光一瞥,见那扇窗破了个窟窿,谢澜一走,凛冽的北风呼呼灌了进来,若无人遮挡,恐怕他们都要被冻个透心凉。
他想了想,还是悄悄把荷包放在了桌上,“小子,你明日得空,还是先找人把窗户修了,寒冬腊月,冻死个人。”
萧明之出了屋子,表情和缓下来,眼神一个劲往谢澜那边瞅,“让我看看你挑的。”
谢澜递给他那只雪狐。
萧明之不接,“这是给你挑的,我的呢?”
谢澜:“……抱歉,我忘记了。”
他轻咳一声,把碎成两瓣的雪狼拢进袖中。
他不太想当众剖白此刻奇怪的心理,也无法解释捏碎面具时的心情,还是藏起来吧。
萧明之总觉得他怪怪的,盯了半晌也没从那张脸上看出端倪。
他正欲追问,倒霉蛋背着手从屋里出来,见了他们抱拳施礼,“多谢两位出手相救。”
谢澜但笑不语,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不碍事,说起来我们还要感谢你……”,萧明之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阁下可是邺京人?”
那两道目光太过犀利,倒霉蛋抽出折扇,顶着朔朔寒风唰地展开,遮住面颊,扇面不停地抖动,不知是风大,还是手抖,“在下云游四海,山高水远,就此别过!”
才走出半步,便听谢澜幽幽道,“一别数月,陛下易容的功夫倒有所精进……”
原来他口中的“来日再相见”,竟不是一句客套话。
燕瑾年:“……”
他本想挣扎一番,来个死不承认,又见萧明之表情由惊讶转为不赞同,“陛下来此,怎能不让人跟着?”
燕瑾年以扇遮面,风一般走在前面,“说来话长,还是回府再议吧。”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