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殊此时还不知道自己被人塑造成了小白脸形象,她还依旧屁颠屁颠的与苏文庭并肩而行,眉眼快意的很。
目之所及不远处就是城镇大门,两边甚至还有几位身穿皂衣的护卫沿路把守,这等规矩森严的地方,瞧着就是满满安全感。
就在两人离大门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苏文庭却突然停下脚步,沉默一瞬,脸色变的有些尴尬;
“我身上的财物都被抢走了,身无分文……”
他扭脸看宋玉殊,俊脸微红;
“你呢?”
宋玉殊被他脸红的样子可爱到,连忙拍着胸脯大声保证;
“我有,我这有呢。”
苏文庭盯着她哂然一笑,用下巴指了指不远处的官差和她解释;
“像这种城镇入城是要交费用的,周围村民每趟交两文,进城卖东西的小摊贩每趟交十文,而像咱们这种外地来的过路远客,那就得每人交上二十文……”
宋玉殊咋舌;“这么贵?”
苏文庭点点头,表示认同;“可不是吗,像这种城镇都排外,对远道来的外地人不太公平。”
宋玉殊犹豫一瞬,微侧身子靠近苏文庭小声开口;
“可我没有零散铜子啊,前个在家雇马车的时候把零钱用光了,后面也没有再换,就想着乘坐马车有吃有喝,等到了下一个城镇再换也不迟,真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我现在怀里有五张十两的银票……这可怎么办?”
五十两银票,听着不多,但其实对于一般家庭而言,这也算是一笔巨款了。
这个时代商业上的金钱转换率,倒和国家历史上的古代差不多,100个铜子为一钱,1000个铜子为一两,十两银子等于一两金,一个壮年女子在码头上扛麻袋,一天也就只能挣五六十个铜子,一户五口之家的小家庭一年也就花销个四五两银子,所以50两,当真不算少了。
说来说去,还就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们宋家虽然落魄了,可内里头却还是有不少积蓄的,和家大业大的门户自然不能比,可若和一般市井小民比起来,她们甚至可以说是富裕的。
这50两银子是她爹从供她读书的费用上挪出来的,给她的时候她爹还一遍遍向她训斥,这些银钱大头都是要用在与苏家行走交往上才行,什么为苏家上上下下十几人口都备置礼物,什么多为苏家小公子购置一些男子喜欢的衣饰彩帛……
宋玉殊全当成了耳旁风。
呵!这人家都打算要自己命了,她还眼巴巴捧着银两去给对方花钱,不竟扯淡呢吗。
苏文庭显而易见也有些懵;
“没散钱?”
宋玉殊点头,试探询问;
“那我要是给他们一张十两的,他们会不会找我散钱啊?”
苏文庭喉头一哽,表情有些复杂;
“你觉得吗?”
宋玉殊挠挠头,五官都皱到了一起;
“这么霸道,还不提供换散钱服务啊!”
“人家是官,哪有那么通情达理……”
“唉——”
两人有些愁眉苦脸的站在路旁,眼瞧着一拨拨村民从城门口跨进去,再有一拨拨村民从城里头往外走,人来人往,从无间断。
一直等到日上中天,幸运大神才终于光顾到了两人,一队慢腾腾的小商队从远处驶来,观其规模,着实不错。
宋玉殊在这边瞧的眼珠一亮。
其实在这一个时辰的功夫里,他们也遇到过进去城里卖东西的小商户,就是那种主人家前面驾着牛车,后面架子车里放着满满当当农作物的小摊子。
但那样的小摊子一眼瞧去,统共价值都不超过半两银子,他们若是捏着十两银票去与人家交换,人家恐怕还以为他们是去戏弄人呢。
没得白白挨骂。
而这个小型商队就不同了,整整五匹高头大马驮着货物,后面还有一架垛得高高的大板车被两头大马拉着,眼瞧着财力就不菲。
宋玉殊张嘴直乐,一边嘱咐苏文庭在这等她,一边马不停蹄的就跑了出去。
小商队中一共有六位跟队的,其中四位围在两边货旁形成一个正方形护着货物,剩余两位坐在架子车前端,一左一右,惬意的很。
宋玉殊快速瞄他们的队形一眼,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前方,微微弓腰,客气施礼;
“劳烦前面老板停停脚,在下有桩生意与老板做。”
“吁——!”
面前车队缓缓停下,坐在架子车左边的中年女人抬脸看她,一脸兴味;
“你叫我,有事儿?”
中年女人瞧着三四十岁左右,身板高高壮壮,面庞宽脸大眼,以这个世界的审美来讲,算是一个长的周正的美大娘。
宋玉殊点头,再施一礼,格外客气;
“正是,这位老板眼瞧着就是个宽和热心的良善之人,我这是……”
宋玉殊这一夸,立时就将中年女子惊得不轻,不等宋玉殊说完,她就连连摆手,立马打断;
“不敢当,不敢当,小姑娘你拦在城门口不会是想向我借过路费吧?要真是这样,你嘴里的良善之人我可当不了,我就一俗人,没得银钱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