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忙着给妹妹布置新居所,忙着置办这置办那,连晚饭时也是兴高采烈地高声讨论这儿要如何如何改,那儿怎么怎么布置。
全然忘了家里本该再多一人。
说不嫉妒是假的,但是嫉妒也需要立场。而她现在连立场都没有。
林霜自闭了两天,打算出去散散心。
都说人陷入困顿之际可以暂且抛下手里的事出去转转,等回来的时候或许就能接受如此变故。
林霜烦恼的时候总喜欢给外祖母打电话。
她的外祖母是个慈祥可亲的老太太,可惜肺不好,只能在乡下将养。小时候她不高兴了就跑到那去,学一学闲云野鹤。
几乎是心烦时无意识的反应,等她回过神来,电话已经拨去了乡下。
林霜呆呆看了会儿屏幕,猛地挂断电话。
那边……好像也不是她的外祖母了。
在这一刻她才猛然发现,从小到大所有与外界的联系,都是建立在她是林霜的基础上。当她不在是自己时,那些关系瞬间淡了许多。
她出于维系的立场全没了。
晚上接到林母的电话时,她已经只身到了机场。
清了好几回嗓子,才勉勉强强找回自己平时的嗓音。
她接通电话:“妈。”
“霜啊,你在哪呢?今天你妹妹在家吃饭,你怎么没回来?”
“哦,我在机场……”
林霜把手机听筒往外挪了挪,让电话那头听清机场广播的声音才再次开口:“之前和朋友约好出去的,忘了和您说了。”
她撒了谎,声线又平又直,还是与往日差了许多。
但对方显然没听出什么异样。也或许是听出了,但没提。
“你这孩子,怎么突然这么不懂事。啊那算了。”林母抱怨了一句,交代:“下周能回来吧?下周要给你妹妹办宴会。”
“能的。”她好脾气地答道。
“行,那挂了。”
耳边忙音很快被机场广播盖了过去。
林霜握紧机票,看了眼不再有新消息弹出来的手机屏幕,默默关机。
***
“2508的客人很奇怪诶,连续三天都没出门了。”
“对哦,一直挂着勿扰的牌子,连送餐服务都没有叫。也没见其他人进出。不会是出事了吧?”
酒店保洁在布草间小声用当地语言交流着。
门咔嗒响了一声,又进来一人。
“别瞎猜了,刚才那位客人叫客房服务了。人好好的呢,现在正往楼下沙滩去。”
主管模样的人踢了踢地上的杂物,不满:“来我们这度假一躺躺好几天的又不是没有。有这个大惊小怪的工夫不如多干点活。喂喂快点,起来干活。”
刚才还在小声八卦的保洁唯唯诺诺站了起来,陆续从布草间出来。
路过2508房门口往里看了一眼,整齐得就像没住过似的,粗看只有沙发上的抱枕移了位。
当初2508的客人入住时,在门口打过一次照面。
属于亚洲人的娇小身形,长发如瀑,整个人如水般安安静静在那站着。她长得不是顶好看的那种,安静柔和的眉眼,恰到好处的温柔,让人感觉很舒服。
这样的人不知道遇到了怎样的烦恼。
明明沉静得像没情绪似的,鼻尖却是红的。
此时正在坐电梯下楼的林霜猛地打了个喷嚏。她挪开纸巾,对着金属墙面看了看。
不知道芽庄这的天气到底与她有什么仇恨,下机起过敏性鼻炎就犯了,一路红着鼻子到的酒店。
说了来散心,这几天她压根出不了门。
一出门就打喷嚏流鼻涕,严重时眼泪都跟着哗哗哗流。
眼泪一下来,身体条件反射似的就想跟着哭。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遭遇了什么人生大挫折已经快要不能自已了。
……挫折。
她在心里默默回味着这两个字,这几天反复冥想反复深思,她已经渐渐接受了现实。
跟自己哭完闹完,心情平复许多。
再想起时不至于像最初那么青白一阵,跌宕起伏了。
她望着镜子里眼睛鼻子都红通通的自己,认真地安慰道:从小就想要个弟弟或者妹妹,如今真的有了,该高兴才对。
况且,非独生子女家庭原本如此。兄弟姐妹间分享着父母的爱,难道今天多一点,明天少一点就非得寻死觅活么。
现在叫她说,必然能说出一堆大道理。
只是她自己也知道,一回到陵城该难受还是难受。她还需要更多时间来治愈自己。
昨夜芽庄下过一场大雨,今天再开窗,鼻子好受多了。
林霜叫了个客房服务下楼,终于打算跟自己和解。
她点了一桌子当地菜,慢吞吞吃了两个多小时。连服务生都来添了七八次茶水。
大概在别人眼里,自己是个怪咖。
三天不出门,一出门就吃三天的量。
海风从餐厅廊下吹来,带着咸腥。她忍不住又打了个喷嚏,才结束这顿正餐。
台阶往下是酒店附属管理的沙滩,往外延伸才是共用沙滩。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