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茂竹看着韩瑛,似乎被韩瑛的那句话鼓足了勇气,咽了口口水,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大声说道:“大人,非是草民对妻儿老母的死不闻不问,而是这八年多年,有人告诉草民,事情还在追查,让草民稍安勿躁,等查到了真相自然会给草民一个解释,而且,还给了二百两银子给草民,说是草民命苦,死了妻子儿子死了老母亲,这笔钱是给草民安生度日的抚恤金,而且跟草民说,一定会找到真凶,所以草民才会一等再等,等了这么多年啊!”
“哦,那你现在怎么又不等了?”韩瑛好奇地问道:“八年你都等得了了。”
“草民不能再等了。”刘茂竹声嘶力竭地说道:“草民听说京城也发生了人命案,跟当年草民家人的死状一模一样,草民猜,那个杀人凶手又出来杀人了,草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有人尸位素餐,放任凶手,任他杀了一人又一人啊!”
刘茂竹说到最后,声音陡然一变,变得大义凛然:“草民等了这么多年,不能再让其他人等了。草民要揭发此人,还死去的亲人一个公道!”
韩瑛:“你要揭发谁?”
刘茂竹指了指坐在正中间的常守农,目眦欲裂地说道:“大人,草民要揭发他,揭发顺天府尹常守农尸位素餐、办案不力,草民一家妻儿老小惨死,八年尸骨早寒,却时至今日还没有找到杀人凶手!此人隐瞒命案不报,将命案遮掩,却还能青云直上,而真正的凶手却依然逍遥法外,还又闹出了两桩灭门案,大人,若是不及时抓住凶手,说不定还会有第三桩、第四桩、第五桩啊……”
兴许是刘茂竹说的太吓人了,围观的老百姓都吓得窃窃私语,面上都流露出了一丝的惊惧和害怕。
若是那个杀人凶手还不抓住,谁能保证那疯子不继续杀人啊!
寂静无声的大堂因着刘茂竹愤愤不平的话而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大家的视线都朝大堂里头那个正襟危坐在正中间的常守农看去,有不敢相信的,有惊讶的,还有愤怒的,激愤的,以及鄙夷的!
韩瑛等刘茂竹说完,偏头看向常守农:“常大人,你是不是该跟我们大家解释解释?”
常守农看着刘茂竹,道:“我与他跟他联系过,也从未给过他二百两的抚恤金,更没有让他等着我给他沉冤昭雪!”
“大人,人在做,天在看,你说出这样的话,你就不怕天打五雷轰嘛!”刘茂竹跪坐了起来,他的体型有些肥硕,上半身抬起来,滚圆的肚子就顶到了前头,他愤愤不平地大喊:“你当年让我等消息,还让万师爷给钱和希望,让我等,怎么,这一切你都忘记了吗?”
万师爷!
“万师爷又是谁?”韩瑛继续问刘茂竹。
不待刘茂竹说话,常守农解释道:“他是我到晋昌府时的第一位师爷,姓万名和,跟了我半年之后,说身体不好,请辞回乡了。”
“身体不好?请辞回乡了?”韩瑛明显不相信这句话,衔着冷笑复述了一遍。
“那你可让那位刘师爷给他送过二百两银子?”
“不曾!”常守农想都没想就回答道。
他的神色很清朗,面色波澜不惊,看不出他心里头在想什么。
而这一副神色,看在别人的眼里,则是认为他在故作镇定,实则心里早就乱了!
“可真是巧了,你们一个说有,一个说没有,看来,那还要看这个师爷是说有还是没有了。冷大人,余大人,你们说是不是?”韩瑛接着说道。
他说的话在理,由不得其他的人不点头。
冷友新点点头,“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光听他们的一面之词总该有个第三人来作证的。”
余祖之:“确实应该找到那位师爷,你可知道那人现在在何处,我们派人过去将此人带过来。”
常守农也赞成:“确实应该,来人……”
刘茂竹道:“大人,不用派人去了,那个万师爷已经过世了。草民确实找不到人来证明草民说的话。”
“死了?有那么巧的事?”韩瑛冷笑。
刘茂竹不停地磕头,言之凿凿:“大人,草民说的话句句属实,若是里头有半句谎话,就让草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若是各位大人不信,草民这里有一件信物。”
他从怀里拿出一封密信,呈了上去:“这是一个月前,万师爷突然给我写了一封信,说是他命不久矣,可三条人命却一直压在他的心上,这么多年一直都惴惴不安,惶惶不可终日。他说是当年草民一家的是灭门惨案,已经被常守农给压了下去,让草民再也不用等消息了,这一辈子都不会有消息的!”
刘茂竹说着说着,完全不受控制地哭了出来:“草民一家妻儿老小,等了八年,尸骨都化了,可草民什么都没等到,等到的只有这个人,青云直上,利用手里头的权利,将这桩灭门惨案遮掩下去。”
刘茂竹伸手,指着常守农破口大骂:“当年你不是要还我一个公道吗?我等了你八年,公道呢?你给我什么公道?你自己办案不力,让八年前灭我满门的人再次行凶作恶,又惹出两桩灭门案,常守农,那些无辜惨死的人都在看着你呢,要不是你的话,那些人怎么会惨死?都怪你,都是你的错!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