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兄弟在夜色里头坐在外头吹着凉风,喂着蚊子,郭淮艳羡地就道:“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就有三个娃娃了。你小子够厉害的啊!简直跟你是从一个模子里头刻出来似得。”
说起孩子,萧钰很是高兴:“郭大哥说笑了,若不是当年的事情,郭大哥此刻也是娶妻生子了。”
“哎,娶什么妻生什么子啊!三十多岁的年纪了,这黄土都埋自己一半了,算了,况且我也自由自在惯了,要真有个家管着我,想想还是算了吧。”郭淮撇嘴,并不乐衷有个家,有个管他的婆娘,还有个哭哭啼啼的孩子。
萧钰也不反驳郭淮的话,只说道:“总有一日你会这样想的。”
郭淮未置可否,“等有那一日再说吧,反正现在老子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走哪里都行,哪里像你,这几日你不在家,你是不知道你那三个娃娃哭得跟鼻涕虫似得,还有你夫人,刚开始的时候,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啧啧,算了吧,反正我就一个人,我要是咋样,也没人担心我,多自在。况且我也是个不省心的,省得害人了。”
萧钰摇头无奈地笑。
“大哥,澧县的案子刑部正在审理,可能还要过一段日子才会出结果,若是这段时间,有人请你去配合查案的话,还希望大哥不要推辞,照实禀告就是了。”苏珩今日下朝的时候跟他说了,这几日他要先忙完澧县的案子,里头牵扯的人员甚多,而今上也发了话,作恶的一个都不放过,惩处,狠狠地惩处,行善的也一个都不放过,奖赏,狠狠地奖赏。
郭淮在澧县为了自保杀了不少的官兵,可后来又立了大功,也不知道今上会怎样宣判了。
“没事,我是个粗人,给我点银子让我活命就行。”郭淮并不多在乎朝廷的奖赏,他站起身,大口地呼吸着夜里头的晚风,虽然风还带着热气,但是他依然满足:“萧兄弟,你还记得你在九天寨跟我说过的话吗?”
萧钰点头:“自然是不会忘记的!”
“你当时说,你会还我们自由。”郭淮大声说道:“你已经做到了,你看,你带着我们上了京城,这里再也没人说我们是土匪了,我们能过正常人的日子,这就足够了。”
“郭大哥……”
“你可啥都别说了。”郭淮拦住了萧钰要说的话:“咱们兄弟两个可从来都没有喝过酒,对了,你会喝酒吗?”
萧钰点头:“会的。”
郭淮不相信地看了萧钰这小身板一眼,略带蔑视地说道:“你真能喝?别是一杯倒吧?可先说好了,咱们今儿个不醉不归的。你可要陪我喝尽兴了。”
萧钰笑:“一定!”
喝酒他可从来没怕过谁。
于是,酒菜上了桌子,也没准备什么酒杯,用的是吃饭的大碗,郭淮一看到大碗,就拍了拍听松:“你这小子,知道我脾气啊,喝酒就要用大碗才尽兴嘛!”
听松用一种不敢相信的目光看了看郭淮:“郭大哥,你真要我家老爷陪你喝酒?”
郭淮直接张嘴用牙将酒坛子上头的盖子打开,豪气万丈地说道:“你害怕个什么劲儿,你家老爷都不怕。你放心好了,你家老爷这小身板,我不会让他多喝的,到时候醉了,我喊你。”
听松默默地再次看了郭淮一眼,“那你好自为之吧。”
萧钰看了听松一眼:“听松,你回去歇着吧。”
听松领命去了。
“这小子,说的什么话!”郭淮不解地瞪了听松一眼,回头就跟萧钰说道:“你家这听松,还真担心我将你灌醉了?不过萧钰,可先说好,灌醉了我可不管。”
萧钰自己给自己倒了一碗:“大哥,萧钰敬你,千言万语都在这一碗酒里。”
“这才爽快嘛,来来来,喝喝喝!”郭淮举起了大碗,上好的酒酿入口绵柔,酒劲又烈,喝得郭淮欢喜不已:“这酒真好,又烈又香,好酒好酒。来,我们继续喝,不醉不归啊!”
听松回了屋子,脱了鞋子上了床,跟他睡一屋子的洪南翻了个身,听到了外头喝酒的声音,道:“你咋就睡了?等会老爷喝醉了谁送他回房?”
听松翻了个身,朦朦胧胧地说道:“谁醉还不一定呢!”
洪南:“……”
外头不时传来郭淮大声嚷着萧钰喝酒的声音,听荷在里头听到了,对还在看书的谢玉萝说道:“夫人,那郭淮不会灌醉老爷吧?明儿个一大早还要上差呢!”
谢玉萝就着面前明亮的烛火翻了一页书:“不用担心,你先去睡吧。”
听荷还是不放心啊:“可是照郭淮那个喝法,老爷肯定吃亏啊!”
吃亏?
谢玉萝这时抬起了头,屋子的窗并没有关,上头笼上了一层细细的纱,这样外头的夜风既可以吹进来,也不用担心蚊虫飞进来,再加上床边上放了一大盆的冰块,透着一点凉凉,倒也不是很闷热。
她听到外头传来郭淮的大笑声和萧钰的低语,若是仔细听的话,应该已经酒过好多巡了,能听到郭淮说话都已经开始有些大舌头了,而萧钰,说话条理清晰,抑扬顿挫,哪里像是会吃亏的样子。
“你家老爷吃不了亏的。”谢玉萝笑着说道:“谁吃亏还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