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外面如何沸沸扬扬,地窖中的二人,忙得也是死去活来。
天地冰寒,地窖烟熏,这冰火两重天的感觉,让贼毛都没防备,感冒了。
“阿嚏!”
“阿嚏!”
“殿下,我们这到底是要干什么呀?”
贼毛烧着木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赵澄淡淡道:“自救。”
今天,他终于开始点火烧锅了,先将锅烧热,而后将那攒了十几斤的黑糖全部放进去。
贼毛看得大呼一声:“殿下,黑糖可贵!”
赵澄置若罔闻,用心熬糖汁。直到这黑糖,慢慢在高温之下,熬成粘稠的汤汁,他才试着火候,将前几天烧好的木炭,放了进去。
贼毛再次傻眼,殿下这是失心疯了吗?这满满的都是钱啊!木炭这么脏的东西一扔进去,岂不是都坏掉了?他狠狠抹了一把脸,但心想殿下可能最近压力大,精神方面略有问题,若这做法可以解压……只是这解压方式着实有些奇葩,倒不如继续胡吃海喝来得痛快。
当木炭放进糖汁里,赵澄也开始了搅拌。
他搅拌了一会儿,又让贼毛来。
这是赵澄才真的觉得,自己之前太乐观了,光是这糖汁搅拌,就是一个体力活儿,因为糖汁熬好之后,粘稠度很高,导致搅拌起来,必须非常用力才可均匀。一会儿工夫,他的胳膊手都酸痛了。
换贼毛,贼毛干一会,赵澄再上。
“行了!”
感觉差不多了,赵澄这才停止搅拌,然后拿出纱布来,将糖汁慢慢过滤到碗中。
工序一道一道,虽谈不上多么精细,但对火候,时间,计量,甚至温度湿度来说,都有一个比较严格的考究。
当这一切做完,天色再次亮了。
冷却!
最后一道工序,便是冷却。
赵澄紧张地看着碗里的糖汁。
第一次,毫无疑问失败了。
糖汁冷却之后,颜色竟然是淡黄色的……
赵澄累瘫在了地上。
“出去买吃的,明天继续!”
“啊?”
贼毛想哭的心都有了。
……
等从房中出来,顾渔已经静静坐在门口。
贼毛一看,惊了一下:“祭酒先生这是……”
顾渔平静的眼神中,似乎已经没有愤怒,可能是早就对赵澄没了奢望,这几天她也不麻了,麻木了。
已经过去十天了……
一个月之期限,还有二十天。
而他……
呵。
顾渔嘲讽问道:“今日又要买些什么吃喝?不若你让六皇子殿下,列个清单出来,我让大刘他们去买,也省得你们跑来跑去。”
没想,这本身是嘲讽的话,贼毛却是狠狠一个哈欠,欣喜道:“如此甚好!祭酒先生当真是了解我家殿下,他还真的列了一个清单出来……”
说着就将清单递给顾渔。
“你……”
顾渔这个气啊,我是嘲讽埋汰
你们的,听不出来吗?
竟然打蛇随上棍,脸都不要了!
但贼毛,已经哈欠连连,回屋睡觉去了。
“赵澄!”
“你个王八蛋!”
……
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
期间,周文杰多次来院中,一是想看看赵澄的情况,二是过来“骚扰”一下顾渔,寻找自己的存在感。
六皇子赵澄,天天将自己所在家里,胡吃海喝的事情,也让他再次在宁古塔,成了最大的笑柄。
死定了!
所有人都认为这一次,赵澄是死定了!
二十万粮草啊,此时还剩十五天,怕是神仙都很难变出来。
“殿下,咱这到底是在忙活什么?”
贼毛跟着赵澄折腾,自己也累了。
“别废话,继续!”
赵澄撸起袖子,甩甩膀子,继续埋头苦干。
他还不信了……
自己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理科生,这点小事儿搞不定?
地窖里面,再次浓烟滚滚。
……
“祭酒先生……”
“放弃了吧!”
“这赵澄,完全就不是个东西!”
“是啊,典当了您的簪子,这又借了您一百两,这……完全就是一个败家子啊!”
“祭酒大人,知道您心善,不愿看他被行刑,那咱不如早点宣旨,回京城就是。”
院子里的千牛卫首领,刘景龙等人,已经开始劝顾渔。
顾渔也是缓缓闭上眼睛。
是该离开了吗?
半个月了……她完全看不到任何希望。
失望。
她苦笑一声,究竟是什么原因,才让自己,对这个败家子,产生错觉。
揉了揉额头,她深深一叹。
似乎,真的是该回去了……
宣旨吗?
她的心里又有些隐隐作痛,因为她知道,一旦宣旨,赵澄就真的死定了。
但是……
“好,你去统治都护府,准备正式宣旨吧……”
顾渔说话,都有气无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