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雨滴落了下来。
微信提示音响个不停,沉默横在三个人之间。
女孩儿的眼神里带着坚毅,像是披荆斩棘,无所不能的剑,她说:“路予白,认识你,我很高兴,很高兴在忻城能够结交你和姜姜这样棒的朋友。但是,请你真的不要做让我感到很为难的事。”
她的剑,对准的方向是路予白。
她的盾,维护的那人是顾行知。
很久以后,路予白才懂得,原来,爱真的是不能共生的独有物,爱最极致的表现,就是无条件偏向一个人。
他喜欢的那个人。
从没有偏爱过他。
只是。
十七岁的路予白,认为,青涩的喜欢,萌芽的爱情。
像是一场马拉松赛跑,如果不努力到最后,谁能保证会不会发生奇迹,在赛程的终点方向,是不是他输呢?
他看见女孩儿微红的眼睛,心里隐隐作痛,无意识的蜷了蜷手指,声音都软了下来。
“迟迟,是我不对。”
他是天子骄子,生平第一次的道歉,用来哄让他心动的女孩。
不亏。
“我没有想撩闲,也没有打算让你为难。”路予白笑了一下,笑容微微发苦,“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再见。”
他走了几步。
回头,保持着少年人的朝气和永远用不尽的热情,挥了挥手,“明天见啊。”
...
梁卉迟待在原地,没有说“明天见”,也没有说“明天不再见”。
她看着路予白跑远的背影,下意识拉了拉顾行知的衣角,低垂着眼睛,低声道,“我挺糟糕的,其实路予白真的是个挺好的人。”
女孩儿情绪低落。
“小知,我总是在失去不错的朋友。”
街上的热闹伴着雨声,渐渐静了下来。
顾行知脱下校服外套替梁卉迟挡雨,狭小的空间里,充斥着校服外套上残留的木香。
他替她挡下风雨,遮住了严寒,避开了人群。
听见了梁卉迟口吻里惋惜和不开心,心疼和惧怕交叠,患得患失的不安全感像潮水一样袭击着他,让他几乎有种窒息的感觉。
他生出惶恐,害怕突然出现的第三人,会把梁卉迟从他身边夺走。
“卉卉。”
顾行知声音微沉,“你永远有我。”
他声音很轻,但是异常坚定,“我不会哄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但是,我永远是你...”
顾行知顿了顿,看向梁卉迟的目光沉静又温暖,“我永远是你最好的朋友。”
永永远远。
他呼出的热气全部都热热的洒在了梁卉迟脸上,她讶异抬头,看见少年如墨的双眼中,洒满了碎碎的星星,那细碎的光,仿佛永远闪闪发亮,永远都那么温柔。
仿佛有个声音在说,【梁卉迟,你看,一切都是值得的。】
【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也是。”梁卉迟的眼眶湿润,低声说:“我们永远都是最好的朋友。”
...
大雨如注,浇灌着整座城市。
少女的卧室温暖又宁静,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刷着朋友圈,看见五分钟前路予白发的一条动态。
是带着细碎雨线的灯影。
他说,【和孤独共生的,是我日渐枯萎的心】。
配了一支凋谢的玫瑰。
....
她点开评论区,刚点开输入法看见了一条热乎乎的评论。
姜姜:【照你这么说,我是不是该提前预约好icu,避免某人枯萎到随时猝死,好提前送医?】
...
蛮悲伤的朋友圈。
也挺伤感的文案。
可莫名其妙地,梁卉迟就在评论区回复了姜芮尔那条评论,【请算上我一个。】
姜芮尔是个异常八卦的人,迅速弹了个视频通话过来。
漂亮的脸出现在屏幕前,少女的眼睛澄净明亮,问:“迟迟,你知道吗,路向然和路予白不是同父同母的兄弟。”
梁卉迟躺在被窝里,头发散在枕上,闻言微微睁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的?”
姜芮尔“嗐”了一声,侧躺着,说:“我那天不是和路向然走了吗,我找小朋友晶晶打听的,我说路向然怎么长了个混血帅哥的样子,会有那么纯种血统的弟弟。”
“原来是他俩爸爸,在国外有个妻子,国内也有一个,奇怪的是,这样的组合维持了十几二十年,居然没有人提出过意见,并且两位妻子相处的还算不错。”
姜芮尔说:“难怪路予白从不说家里的事,对外就称有一个哥哥,这么多年,也没有见过他家长来参加家长会,听说是他妈妈挺严格的。”
“喂。”姜芮尔坐直了身体,批评,“迟迟同学,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梁卉迟有些出神,姜芮尔喊了好几遍,她才回过神来,感慨,“看不出来,路予白那么开朗的性格,还有这些事。”
“是吧。”
姜芮尔扯了一会儿,脸倏地红了,半晌,才欲言又止道,“路向然约我周末一起去看电影,你说,我是不是有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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