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天,吃涮羊肉,用那么些麻酱,给老爷子心疼坏了。吃肉还要蘸料,毛病。
“哎呦,这双开的大铁门,离老远就能看见的大院墙,依山傍水,看的人心口都敞亮,能不福泽绵绵吗?该着啦,该着啦,家有人没?”
忽然就传来这么一道突兀的声音。
宋阿爷探头一瞅,心里有数了。
穿的花枝招展,一要娇,二要俏,三要能说还会道,不是媒婆又能是啥?
其实早两天家里就来了一位媒婆,那位脸上有颗黑痦子,比他还能抽烟袋,抽的一进屋直呛人咳嗽,是先皇丧期刚过第二日就登门的,那个迫不及待啊。
家里人都没当回事就给打发走,因为探了探话,那位手里没有啥“好货”。
“你是?”
“我夫家姓刘,老爷子,你可能不了解我,但咱不是吹,十里八乡您有机会打听打听,咱这里,家有儿女初长成,都到我那里去报个名。
我这里正儿八经祖师爷是月老,不像那些瞎供奉,不是那姻缘也硬牵。
而且我这人一向实在做事,用心说话,准保说和的你们齐满意。
这不嘛,眼下啊,哪还有不知晓您家的?哈哈哈,那可是皇上他老人家金口玉言夸过的人家。
我就在家盘算着,我这得上门呀?咱越是那仁义富贵的人家,越是要用心挑选女婿儿媳。”
老爷子被说的头疼,他才问了一句,这人就那么多话:“胖丫啊?”
“嗳,太爷爷。”
这个时辰,就胖丫最闲。
快让胖丫去寻个更能说的来对付媒婆,他可整不了。
王婆子和葛二妞被喊了回。
本来这种事,八个老太太都应该在,家里头孙子孙女想寻个什么样的,每家标准不同。
但很不巧,今天马老太给村里妇女们都召集在一起开大会,总结一下去年的经验教训,展望一下今年怎么能数量更多,互相交流养奶牛的经验。要不然媒婆进村,早就被发现。
这位姓刘的媒婆,葛二妞和王婆子还是很重视的,连马老太问过姓氏后也一副重视的样子,特派俩人回来招待。
要是那种不好的,直接就给打发走了。
宋茯苓问为啥,她手里人多?
葛二妞边往家走边告诉道:“人家还能掐会算,咱们是后来的不晓得,但早就听村里人提过她。那人掂量轻重掂量的也清楚明白。”
怎么个掂量轻重法?宋茯苓今天算是明白了。
媒婆来家,先问你家适龄的都有谁,这是第一次登门,算是打听。
打听想找什么样的,你家条件又是什么样,娶妻或者嫁女能不能给点啥,然后媒婆心里可能有个“大数据”。
根据你的要求、你自身条件,对方想要的条件进行综合分析,最后筛选撮合。
如果男女双方条件悬殊,媒婆压根就不会做那种膈应人的事,不会提,因为不可能嘛。要是那样做,会坏口碑。
这就属于懂事的媒婆,看来这位姓刘的就属于这种。
因为有问宋茯苓,你是哪家的姑娘?
被葛二妞给拦了下,说这个可不中,她就是个跑腿的,她爹是宋福生。
宋福生就是那位当官的。
刘姓媒婆笑眯了眼,丫头是真俊啊,就是可惜了,爹当官的就是官家小姐了,估计也要寻个当官的,而不是家底厚实的人家,那就不归她这种私媒管啦。
——
“娘,你晓得么?这里要是没有媒人,那叫私相授受,会被人看轻。”
钱佩英抢过闺女手里的核桃,吃太多,上火:“那自古以来也没少了私奔的事,越不让干越干,嗳?这玩意才怪呢。”
娘俩正说着,宋福生忽然进屋了。
“你咋回来啦?”
钱佩英很意外,想到上次回家是发钱了,急忙脸上带笑问道:“仓场衙又发钱啦?”
“发什么钱”,这娘们一见他就钱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