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为了江家弃自己的性命于不顾,但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求生的机会。不过他并未打算深究,此刻他的么目的已经达到了。
他冷眼看着她:“可清醒了?”
江怀璧顿然醒悟,额前一凉,手上一松,颤抖着答:“是。”
景明帝放淡了语气:“清醒了就起来,好好回话。”
她应了声是,起身时身上还是瘫软的,眼前眩晕了一瞬,反应了半天才缓过神来,方垂首站定。
此刻眸中也已恢复平静,想起来方才种种,竟像是坠进了梦一般不知所向。收敛了所有的异色,也知道有些心思瞒不住,只怕景明帝因此对她愈加猜疑。脑中闪过那一声“秦璟”,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景明帝抬眼看着她,像是开玩笑:“朕竟不知琢玉唤朕的名讳,那般自然流畅。”
她面色一白,下意识要伏地请罪,膝还未弯听他继续道:“朕既然应了令尊不会因此治罪,自然言而有信。过去便过去了,朕只当你无意失言,你也无需惊慌。”
听她出言谢恩,语气已如常,景明帝才确信她是无碍了。心里稍微松了口气,缓然开口:“琢玉怎么看太子坠马一事?”
“微臣以为并非意外。”她心头微凛,定下心神,稳声出言。心底仍旧存了疑虑,一时不知道景明帝究竟查到了什么,是否已牵连到阿霁。
“朕自然知道并非意外,”他略一垂首,目光凝在不远处的雕花窗格上,“刘无端查了几日,却并未给朕一个明确的结果,无论从何处看,都是意外。马并没有任何问题,乃太子骑术不精所致马惊,所涉内侍亦无问题。朕未曾亲教太子射御,若非是这个时间,朕还真愿意相信是太子的问题。”
江怀璧心下微奇,刘无端怎么会查不到?阿霁的手段若是真高明到这种程度,也不至于当初谋害太子的事被揭露。究竟是真的查不到,还是因为有什么别的原因?
景明帝收回目光:“能将此事做得滴水不漏的,也就只有庆王亦或是庆王世子。朕担心的是,他们究竟在后宫安插了多少探子,埋得究竟有多深,是否已在朕枕边安插了眼线。”
这话江怀璧也不知该如何接下去。景明帝并没有给线索,她对此事一头雾水。阿霁虽然临终前说了,但是其中存在的隐情,或许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琢玉觉得对太子下手一事,是庆王所为还是秦珩所为?”
“微臣并无明确论断,但……二人似乎并无区别……”她的答案完全是模糊的,此刻脑子仿佛也转不起来。
景明帝看着她的样子蹙眉,提高声音:“朕再问你一遍。此时可清醒了?”
浑身灌了冷意,她心尖颤了颤,只得勉力回答:“清醒了。”
景明帝先抛下方才那个问题,身子略直了直,没好气地丢下一句:“区别为何?”
她沉默片刻,轻声答:“庆王远而秦珩近,远者大局开阔,近者细节明晰。若为庆王所为,因大局实握在手,且关系国之储君,朝堂一旦动荡,谋反之日将近;若为秦珩所为,京城动向他最为清楚,其中详情亦比庆王藩地要早知,但他于京城势力总不及庆王手中兵权,是以仍旧会观察动向,朝中有何异动,或许会如微臣上次流言一事那般应对,只暗中控制人言,以推动谋反之事事半功倍。”
话音落时空气倏然安静,她怔了怔,又续了一句:“但如今究竟是何人所为 ,微臣实在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