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大街上。
“你俩又坐在一起了?”
“提前去找班主任说的。”江淮宁单手握车把,腾出一只手拽了下即将滑落的帽子。
“你们班主任还挺好说话。我们班调座位都是老师说了算,不满意去找他说也没用。”
沈黎视线黏在他身上,见他整理完帽子重新握住车把,弓着的脊背弧度好看,像挺拔的山丘。
沈欢插话:“那是老江学习好,换了别的人去说,照样没用。”
沈黎联想到他的成绩,斜了他一眼,当姐姐的威严立马显现出来:“还说呢,你这次月考怎么回事?退步那么多,到底有没有好好学?”
一提成绩沈欢就头疼,缩缩脑袋,苦着脸求饶:“行行好,别告诉咱妈。我保证,接下来肯定努力学习,向老江看齐。”
“你最好说到做到。”
“知道了。”沈欢嘀咕,“都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怎么差别这么大?你在咱妈肚子里的时候是不是把我的大脑给吸收了?”
沈黎看着他,眼神里的意思是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要不然,怎么你这么聪明,我脑子就不开窍?”沈欢抱怨一通,转念又想,自己甩锅的行为太不要脸了,干脆承认,“算了,是我没认真学,前段时间光想着玩了。不过,学习这种事真不好说,陆竽每天勤奋得就差废寝忘食了,这次也退步了好几名。”
提到陆竽,江淮宁开口帮腔:“你只看到她总成绩退步了,没看她物理进步飞跃。找对方法,冲上去是迟早的事。”
“你给辅导的?”沈欢听出他语气里的袒护,有那么点老师维护自家学生的意味,一下就猜到了。
“嗯。”
沈欢被激起胜负欲,当即表态:“行,以后加我一个。我俩就跟你混了。都是同桌,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只给她开小灶。”
风吹起发丝拂到脸上,就像那颗被拨乱的心,沈黎抬手勾起发丝掖到耳后,语气不自然地问江淮宁:“陆竽也是你同桌?”
“对啊,我们班你不是看过吗?第三组是三张课桌拼的。”沈欢抢先道,“老江坐中间,我和陆竽坐两边。老姐,你怎么这么意外?”
沈欢骑到前面,一偏头就瞧见沈黎神色怔怔。
耳边的风声呼呼作响,沈黎淡淡一笑,随便解释一句:“我们班没有男女混坐的,所以感到意外。”
——
到家十点过五分,江淮宁脱了外套,挂在玄关衣架上。
电视机声音很小,孙婧芳坐在沙发上扭头看了一眼,照例问了句肚子饿不饿、用不用给他煮宵夜。
江淮宁说不用,弯腰换了鞋,拎着书包走到客厅。
对面书房的灯亮着,房门留了道缝隙,江学文坐在里面办公。
自从决定建设碧水潭度假山庄,江学文每天都很忙碌,电话打个不停,找人咨询需要办理的手续、找建筑工作室画图纸、到处拉投资,隔三差五去碧水潭考察,琢磨一些新奇的设计方案。
孙婧芳指了指书房,悄声跟儿子说:“这几天忙得脚打后脑勺,人倒比前些日子精神不少。”
江淮宁笑了笑:“看着确实神采奕奕,有年轻时候的风范。”
“你们娘儿俩说我什么呢?”江学文端着茶杯从书房出来,脸上挂着笑,视线在两人身上徘徊。
“没什么,赶紧洗洗睡吧你,时候不早了。”
孙婧芳弯腰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关了电视,客厅一下安静下来,显得夜深人静。
江淮宁看着孙婧芳:“对了,妈,我用的水杯是不是还有一个?你帮我找出来,我明天带学校里。”
“是还有一个,我去给你找找。”
孙婧芳回了房间,没多久就出来了,手里拿一个纸盒。
江淮宁接过来,顺手装进书包里,免得明早忘记了。孙婧芳没多问,只当他之前用的那个摔坏了或是弄丢了。
“用之前记得烫洗几遍。”孙婧芳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我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说完,推着江学文的后背,催促他早睡。
江学文嘴里嘟囔着还有点事情要收尾,孙婧芳不容置喙地叫他明天再忙,没有什么比身体更重要。
江淮宁听着他俩的低低絮语,低头轻笑了下,从书包里拿出杯子,到厨房烫洗干净。
------题外话------
沈欢你自己琢磨一下,三个人的座位,你像不像那个锃光瓦亮的电灯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