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切切围绕着她。
“心藻……”楚伋看她脸色不太好,后悔告诉她这件事,“心藻,你还好么?”
“很晚了,我该回去了,珠燕还在外面等着。”心藻心不在焉地说,说完便起身。
楚伋坐在床上看她的背影,忽然问:“你还会再来找我吗?”
心藻背对他咬着嘴唇不说话。
“陈心藻!”楚伋有点生气,却也不知该说什么,如果心藻要离开他,他凭什么阻止。
“你要走了吗?”楚伋问。
心藻:“是。”
楚伋:“你……你是怪我吗?”
心藻:“怎么会。”
楚伋:“陈心藻,那你是怎么了?”
心藻:“我不该来找你的。”
楚伋:“为什么?你是看不起我吗?”
心藻:“我没有。”
“怎么没有,你分明就是,你觉得我保护不了你……”楚伋急了,他想许给她承诺,可是无论是什么,他都说不出来。
心藻犹豫片刻,开口说:“你说是就是吧。”
楚伋难以接受,眼看心藻就要离开,他最后叫住心藻:“陈心藻,我一直搞不懂,你喜欢我吗?如果你也喜欢我,那你……”
“楚伋。”心藻打断他的话,“跟你在一起太快乐了,我害怕太快乐。越是和你在一起,我越是觉得有什么在等着我。和你在一起度过的黑暗我都不会害怕,可等到清晨天都会塌下来,我受不了这种感觉。”
“心藻……”楚伋从后面抱住她,心藻却挣开他。
“楚伋,我们到底算什么呢?我是属于江东楼的,你也是,我们都是他的所有物,没有任何自由,还谈什么喜欢。洛小铨教我,让我从中享受快乐,我做不到,我没法从这种禁锢中准确地分出哪一些是快乐,哪一些是恐惧,把快乐留住,把恐惧忘记,它们都混在一起,就像面粉里掺了沙子。洛小铨说我不是个聪明人,我真的不是。”
“我真的很胆小。”陈心藻回过身来,认真地看着楚伋。
“我以后不会再来了。”
楚伋僵住,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心藻转身离开,狠心替楚伋关上门,把他一个人关在里面。
珠燕看心藻出来有些纳闷:“姑娘,今天怎么这么快,楚公子不舒服吗?”
心藻摇头,珠燕看出心藻有些沮丧。
心藻深吸了一口气,冰凉的空气里还残留着烟火的味道:“珠燕,我们回去吧,今天已经是新的一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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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怕死。
怎么会不怕呢?
洛小铨都死了,她凭什么幸存?心藻睁着眼睛躺在床榻上,怔怔地看着房梁。
她刚发现,原来自己的心肠这么硬,为了活,她可以轻易地留下楚伋一个人被关在里面。
一起活着,总比一起死要强。
她其实可以解释给楚伋听,为什么要分开,她害怕楚伋像洛小铨一样,被人一刀刀捅死,是为了他好,所以不要再跟自己纠缠在一起。
她没这么说,她只是直接跟楚伋断了一切,不是为了他好,不是为了保护他,就只是因为她害怕。
比起这蚀骨的恐惧,喜欢,算什么呢?那么多人都没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多她一个又有什么关系。
她原本就不相信自己能够和楚伋在一起,现在不过是回到事情本来的样子,她必须守着不爱她、她也不爱的夫君,孤独终老,事情原本就是应该这样的。
她一个小妾,夫妻二字之旁多余的人而已,何以强求。
如果不是因为江东楼被那个叫玉仙的女子捅伤,对女人有魔障未除,她陈心藻早就确确实实是江东楼的人了,发生在楚伋身上的事,原本都应该是她来承受。没有被不喜欢的男人侵占,不过是她运气而已。
都是运气而已,她怎么能仗着运气,与任何想要压碎她的东西去抗争呢?
杂草会去咒骂车轮吗?不会,它只会朝车轮驶去的方向弯着腰,感谢车轮没有碾碎自己。
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她没想过要恨江东楼,反而一直对江东楼期望着,期望江老爷哪一天善心大发,厌倦了楚伋,早点放他回家。
心藻忽然想起洛小铨曾经跟自己说过,若想帮谁,站到高位才有权力去帮。按照他们的规则来他们才会给你权力。
赶紧给老爷生个孩子吧,最好是男胎,老爷一定高兴,夫人也会高兴,到那时,陈心藻在江府会有一席之地,那样她就有了权力,可以保护想保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