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府的主母回来了。
前来迎接夫人的江东楼满脸欣喜,“夫人!怎么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做准备。”
夏清言温柔的眉眼朝江东楼看了看,眼里还憋了些怨气,可她既然已经想通回来了,也就不再跟江东楼怄气,又看到江东楼这副殷勤的样子,轻轻叹息,朝江东楼施了一礼。
“母亲身体不好,这才在家多耽搁了些时日,不知道给夫君添了多少麻烦,哪敢再劳烦夫君迎接。”
“清言啊,夫妻之间何须如此见外,你车马劳顿,赶紧上屋里歇歇。”江东楼走上来扶住夏清言的手臂,夏清言还拉着陈心藻,三人一起入了屋,夫妻恩爱,妻妾和睦,一团和气。
夏清言又问起刚才心藻是要去哪,不待心藻回答,江东楼便说是自己最近染了风寒,让心藻帮他去药房拿些药,夏清言说让尽忠去便好,怎么派自己女眷出门。江东楼连忙点头应着,说自己烧糊涂了,然后瞥了心藻一眼,心藻自然不敢拆穿他,只是想不到江老爷也有撒谎应付的一天。
夏清言回来了,绝对不会允许江东楼把心藻送给别人,江东楼只好把之前的回信撕了再写一封,婉拒了还巴巴等着心藻的孙福祥。
江府上下都知道主母回来了,全都打起精神做事,唯有楚伋对此一概不知,这会还在屋里睡大觉。
用过晚餐之后,心藻被叫到夏清言的房间叙旧,夏清言问起心藻在江府过得如何,心藻便答过得很好,夏清言又问是否已经得了老爷的宠幸。
心藻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夏清言的贴身女仆翠姨插话:“姑娘照实说就是了,我们夫人可不同那些妒妇。”
于是心藻摇头。
夏清言叹气道:“我就知道,老爷的心思,始终不在女人身上。”
“夫人为江家费心费力,老爷怎么还是不悔悟,这不是绝自己家的后嘛。”翠姨接口。
夏清言又叹气。
翠姨接着说,“不过夫人,我白天跟尽忠管家打听过,之前夫人气不过回了娘家,老爷也反省过,于是把家里留下的那些小倌儿戏子都遣走了,现在府上也就剩了一个。”
“只剩了一个?那还真是收敛多了。”夏清言幽幽地说。
“是啊,老爷肯定还是在乎夫人的。”翠姨说。
“剩了一个什么人?”夏清言问。
“留下的这个以前没听过,似乎是个新来的,好像是姓楚。”
“唉,总之都是一路货色,这不还是我前脚一走,老爷后脚就去物色了新的宠儿。”夏清言叹了一句,看心藻在发呆,她轻轻拉过心藻的手,十分温柔体贴,“老爷有多荒唐那是他的事,但你得替自己考虑。”
“我?”心藻呆滞着。
“女子活这一辈子,就是为了争一个子嗣,有了子嗣才有保障,我老了,色衰爱弛,已经不抱希望……”
翠姨突然插嘴:“夫人说什么呢,您这容貌,比起二八少女也分毫不差!”
夏清言笑着摇摇头,也不怪罪翠姨打断自己,继续嘱咐心藻,“现在是年轻,总有一天会老,人不能只活眼前,对女人来说生下孩子才是正事,到时候你为老爷生下个一儿半女,我一定会待他们如同亲生。”
夜已深了,夏清言让翠姨送心藻回去歇息,顺便看看心藻缺什么给安排一下,翠姨一迈进心藻的院子就皱起眉头,嫌弃这院子太破,回去便跟夫人说,老爷太偏心,让心藻住的是最偏远的老院子。
“尽忠管家说老爷那男宠可是住在碎玉轩,那不是咱们江府最雅致的园子吗?怎么我们心藻姑娘就得住那么偏僻的地方。”翠姨跟了夏清言二十年,在夫人面前从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
“碎玉轩都给人了,老爷看来是真的宠那姓楚的。”夏清言思量着,“我得见见这姓楚的,别等之后又被老爷宠出一个李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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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回来,心藻便不能整日缩在自己的住处,一大清早,心藻起来梳洗,又去了夫人那里请安。
夏清言见她来了很高兴,说道:“心藻,我正跟老爷商量,给你换个好点的住处,能离老爷近些最好。”
离老爷更近那不是要了心藻的命,“为、为何,我现在住的地方也挺好。”心藻急忙说,她看了一眼旁边的翠姨,翠姨微笑着:“姑娘啊,夫人对你这么好,还不快谢谢夫人,让你一个人住那个又老又旧的院子,老爷可真忍心,咱们府上又不是没地方。”
“谢谢夫人……”心藻没办法,只好接受夫人的安排。
夏清言笑着说:“不用谢我,日后你自己要争气才好。”
心藻正在内心叹气,丫鬟从门外进来报告:“夫人,姓楚的来了。”
夏清言脸上的笑容一转眼就不见,她正襟危坐,拿起大夫人的架子:“叫他进来吧。”
心藻想告退,夏清言拦下她。
“心藻,你留下看着,待我给他个杀马威,叫他之后也不敢仗着老爷的宠幸欺辱你。”夏清言说这话时,一副如临大敌似的表情,这真让心藻哭笑不得,楚伋哪有欺负过自己,想想又不对,一开始确实想欺负她来着,但这欺辱跟夫人说的“欺辱”恐怕不是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