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你爹妈一定也很想你……”心藻说。
“我没敢让他们看到我。”
“为什么?”心藻不明白。
“我爹楚行简为人两袖清风一身傲骨,怎么能让他看到他的儿子成了如今的模样,他的脸该往哪搁?本来就是我连累了他们。”楚伋说。
“可这不能怪你啊!”心藻着急说。
楚伋听心藻这么说抬头笑了笑,看心藻的头发在被子里弄得有些乱,伸手帮她掖在耳后,“我知道了,我没事,你别担心我。”
陈心藻脸上通红,都不敢看楚伋,连忙站起来,“知道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你好好养病,我该回去了,在你这待着不像话。”
“哦。”楚伋有点失望,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能留她在这里。
心藻犹豫了一下,说:“你手腕的伤,我帮你包一下吧。”
楚伋看了看自己手腕,之前他让江尽忠不要绑他,江尽忠不肯,江尽忠说要给他包扎,他便也不肯,非要自虐一般露着伤口,于是江尽忠就懒得管他。
“好。”楚伋说。
心藻帮他包好之后就离开,楚伋躺在床上,看着自己的手腕不自觉笑了笑,昨日一夜未睡冒着风雪走回家,他本来就十分疲倦,不一会就睡过去。
心藻一个人回到自己的住处,洛小铨竟然还没走,坐在井边哼着曲。
心藻看见洛小铨就气不打一处来:“你为什么要骗我?”
洛小铨拍拍衣服站起来:“你这院是真冷清,坐了半天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心藻:“不用你管。”
洛小铨自顾自哼着曲离开,走到院门口忽然回头,跟心藻说:“以后你也机灵点,别傻乎乎的别人说什么都信。”
明明是洛小铨骗了她,却说她傻,心藻更气了。
“老爷们的妻妾我见多了,你这么傻的我还是第一次见,以后你也不必防着我,我不打你主意。”
“那我真是谢谢你了。”心藻说。
“唉,女子也分蠢笨和聪慧,我就编了个谎话,你一听就冒冒失失跑去救人,平白把自己暴露在危险中,这不是傻是什么?要说我见过最聪颖的女子,那得数曹公子家的舞姬红莺姑娘,什么叫七窍玲珑心啊,那就得是红莺这样的人,进退得失都有分寸,想要帮别人,首先得保护好自己,你说是不是?”
心藻觉得洛小铨今天很奇怪,莫名其妙跟她说一个她不认识的女人。
“男人靠不住的,你真出了事,他自身都难保,帮不了你。”洛小铨说,“别对他动真情。”
“你在说什么,我没有……”心藻支支吾吾反驳。
“没有就好,我今天也是心情不好,拿谎话骗你跑一趟,是我对不起你。”洛小铨笑了笑,“以后要是烦闷了可以叫我来,我唱曲给你听。”
说罢,洛小铨用手在脸上擦了一下,一转身离开了。
☆、第 9 章
傍晚依然天降大雪,江老爷从朝堂回来,江尽忠在门口迎老爷。老爷问起楚伋的病,江尽忠回已经请杜大夫来看过开了药。江老爷点点头:“先让这浑小子养着吧,等他病好了我再收拾他。”
江老爷走进门厅,看见地板上留着些雪水融化的泥泞,顿时大发雷霆,把几个干活的仆妇大骂一顿,说她们好吃懒做,江尽忠连忙喊她们把泥泞都擦干净。
“老爷,都是我的错,我没监督好下人。”江尽忠怕老爷一时心情不好罚打下人,于是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江老爷在太师椅上坐下:“尽忠,你每天那么忙,哪里顾得过来,这些下人真是让人头疼,夫人又不在,府里连个主事的都没有。”
老爷忽然想起来:“夫人送来的那个小姑娘人怎么样?”
江尽忠答:“人是挺老实的,一直在后院里住着也不怎么出来。”
“一会叫她来见我。”
陈心藻心里忐忑极了,走得极慢,前面领路的丫鬟走了一会发现她远远落在后面,又提着灯笼返回来找她。
“姑娘,您得走快点,老爷还等着呢。”
“我知道……”心藻觉得双脚沉得走不动路,莫非是她今天跑出来找楚伋被老爷知道了?身上挨的打又疼起来,心藻觉得自己怕是又逃不过一顿鞭子。
“姑娘,可真的不敢怠慢老爷,您饶了奴婢,走快些吧。”丫鬟看起来也很害怕,从后面推着心藻走。
心藻再次被领到江老爷面前,她战战兢兢给老爷请安。
“哦,来啦。”老爷抬起头看陈心藻,“我记得你说你父亲是教书的?”
她点头。
“那你可能识文断字?”老爷问。
心藻不知老爷为何这样问,犹豫着回答:“爹爹是教过一些……”
“能识字还算不错,虽然俗话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但要真是些斗大的字都不识的人,如何能帮夫君分忧,要来何用。”江老爷说道,“女子读书,唯在事夫,既然是夫人为我挑的侍妾,她必然是认可你的,我也可以把这院子里的事交由你管理,尽忠也不至于这么累,你明日跟我来,帮着我选选新的婢女。”
叫她来居然不是为了罚她,心藻终于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