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他看了之后脸色却是更差了些。
她懵了懵,才将身子悄悄探了过去,对上他幽深的瞳孔,才终于渐渐明白了他心里有事。
默了默,她鼓起勇气问道:“你怎么了?”
只见他眸子轻眨了两下,随后转了头,过了一会才低声道:“崔爻无事,殿下还是再睡一会吧。”
“……好。”看着他这样什么话也不想说的样子,她也不追问,沉默一瞬便应了。
之后便又转身爬回了床上,默默闭上了眼睛。
行叭,既然他心中有事那她便不为难他了。
眼见着她又睡着,崔爻才闭了闭眸子,缓缓转身,缓步走向了空旷的院子里。
幽静院落中,只余簌簌树叶声响轻轻敲打在耳边,可在他耳中却是一片纷杂。
并非是树叶声响太恼人,只是他心乱而已。
她以为自己问的是这个伤口,便轻巧的说不疼。
可只有他自己才知晓自己问的是哪个伤口,他没受过那种伤,可即便是这样,他心中也是清楚的。
那样深的伤口又怎会不疼?
怕是疼入骨髓了。
一夜恍然而过,卫长遥再睁眼时天色已经大亮。
起身看了看,只见院中还是空旷得很,竟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她起身用一只手臂收拾好躺过的床铺,推门而出的时候恰巧看到了正在院子角落里的鸾娘。
对方显然没想到她会自崔爻的房中出来,见到她震惊地睁大了一双若春水清澈的眸子,过了好半晌才出声:“崔姑娘?”
卫长遥颇觉尴尬,当下也只是对着她客气地笑了笑,道:“嗯。”
简单招呼过后她便要离开,却不想,刚刚转身踏出一步便又见到崔爻走了过来。
见到他,她心中稍稍安定,当下便对着他微微笑了笑。
而他只是停下了步子,随后又沉默不语。
看着这样的他,她心中有些惧怕还有些不安。
他眼神里像是藏着些东西,浓烈却又深情,总让她觉得无所适从,像是心跳不由自己似的,有些发慌。
慌忙地垂下了眸子,她低着头自他眼前走过去,又一头扎进了屋子。
崔爻看着她对自己避之不及的样子,眸光深了深。
她这般躲着自己,大约都是因为从前自己做的那些事,若那些事落在自己身上,他一定不会放过那些害自己得人,
又怎么可能会喜欢上那人?
他又何必为难她呢,徒增伤悲罢了。
想起来虽轻巧,可真的那样做的话便无疑是在他心上剜去了一块肉,疼痛侵入骨髓,让他有些难以招架。
可这比起她的疼来说,又能算得了什么?
害过她一次不够,现在难道还要挡着她拦着她去寻一个真正对她好的人不成?
他总不能也做不到妨碍着她,让她孤独一生。
喉咙艰涩地滚动两下,他恋恋不舍地望着那闭得紧紧的房门,过了许久才转身往另一头走去。
稍稍动了几步,便被人截住。
他停住脚步,缓缓抬头看向这主人家的千金,淡漠眉眼轻轻撩起,道:“黄姑娘有事?”
在他面前的鸾娘有些不安又有些雀跃,闻言嘴角悄悄露出一抹灵动笑容,双手有些紧张地拧着裙摆,断断续续地出声问道:“崔公子,你身上的衣物有些脏了,可要鸾娘替你清洗?”
一句话还未说完,她便局促地低下了头,面上染上一片嫣红。
只是不想对面之人却是一丝反应也无,过了好半晌,她红润的面色微微泛白,心中亦渐渐沉了下去,可还是不甘心,强撑着身子抬头问道:“崔姑娘不是崔姑娘,她也不是崔公子的妹妹,而是崔公子的心上人,是么?”
她看着眼前眉眼淡漠的青年,口中虽问着话,可心里还是不由得信了阿娘说的话。
阿娘让她不要想那些不可能的事情。
她说崔公子言行举止皆端方贵气,与他们这种人家不是一路人。还有就单单他看着崔姑娘的眼神便已经足够明显。
阿娘说的话历历在目,她眼中也渐渐回放起了崔公子来的那夜。
当时夜色极深,满天之中没有一丝星子,原本正熟睡的他们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开门便看见一身姿挺拔的男子怀中抱着一个身形纤瘦的的人。
父亲没说话,将男子迎了进来。
她只见他身姿颀长,一双漆黑的眸子静静垂着不言不语,可长睫簌簌而动,一刻不敢耽搁地看着怀中双眼紧闭的女子。
即便父亲答应了治那个姑娘,可他还是神色担忧,没敢放松半分。
那样一双好看的眼睛通红一片,身上沾满了鲜血,容色憔悴,却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情况,反倒让父亲替崔姑娘治伤。
父亲替崔姑娘治伤的时候,他没有出去,就那么直直地站在房中看着她,等到血止住了,他也没离开半步,一直坐在床边照看崔姑娘。
她心中羡慕,当时便觉得这人对自己的娘子可真好。
可后来提及,他却只道那位美丽姑娘是他妹妹。
眼下来看,应当只是他怕有毁姑娘的名声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