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觉地想要过来和他在一起。
崔爻看着她不自在的样子,眸色深了深,声音更加低哑几分,道:“伤口还疼吗?”
卫长遥闻言急急摇头,道:“不了。”
崔爻闻言低下了头,垂着眸子走到她面前拉起她的手腕,将她拉到床边坐下,道:“既然在那儿睡不着,那便在这儿睡。”
“崔爻在这儿,殿下不必害怕。”
他神色平静,脱口而出的便是平淡的承诺,许是烛光太过温暖,恍惚之中她竟觉得他是一个十分温柔的人。
点点头,她缓缓踢开鞋子上了床,还未动作,对方便又替她将被子掖了掖,随后又转身,脊背挺直地背对着她坐到了一旁。
卫长遥双手拽着被子偷偷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心跳声渐渐快了起来,眼里不觉露出一丝疑惑。
就那么看了好久,才安下心,不知不觉地睡过去。
而崔爻在一旁则是垂着眸子,静默不语。
过了不知多久,亦跟着渐渐睡了过去。
睡梦中,他仿佛又回到了之前。
看着自己同月氏二王子私底下书信往来,为了能够还了崔贵妃的人情,暗中将和亲人选换成了三殿下卫长遥。
敲定和亲人选的那日,以他为首的几个大臣提议将和亲之人换成她。
而她,对这一切毫无所知。
等到圣旨下的时候她还是一头雾水,甚至连自己为何被退婚、永和帝为何同意退婚都不知晓原因。
外祖家没人出来帮她一把。
而这些,全在他的算计之内,他是认定了无人敢帮她,所以才会那样肆无忌惮。
后来,他听闻她大病了一场。在刚刚下过大雪的第二日,她便拖着病体,衣着单薄地来寻自己。
与这次不同的是,她并没有找到月氏使臣疏勒,也未找到其他证据。
而是在崔府门前站了一整日。
她将书信交由崔府的下人,恳求他们将书信交给自己。
起初,那些下人是不愿的,他们互相推辞。
这很正常,他性子淡漠狠厉,府中人皆不敢同他讲话,况且他们都知晓自己是同卫语棠是一伙的,没人敢接那封信。
他看着那些人一个又一个,一次又一次地拒绝她。
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一个府中的老人见她可怜,将她手中的书信拿了过去交到了松柏手中,而这封信几经周折也终于交到了自己手上。
可自己当时连拆都没拆便将书信扔到了火炉之中,随后更是丝毫心神也没在她身上放过。转而做起别的事情来。
而她,还是对这一切毫无所知。
在一片冰天雪地中自清晨站到午夜,冻得面色煞白。
而自己则待在崔府中,始终未曾出来见过她一面。
后来,后来她好像是明白了什么,若有所思地地回了宫,再也没出来过,也没求过任何人。
似乎是认了命似的。
她将她的弟弟卫长陵叫到身边,对他说她没有别的路可走,让卫长陵好好活着,莫要再挂念她,也莫要想着替她出气。
后来,便又有许多的人进了原本孤寂得没几分人气的玉阳宫,将那儿变得热闹了起来。
他看着她尽力地学习外邦人的语言,学那些人的习俗。
直到一个月后,她开始空闲了下来。可她始终没再笑过,一次也没有。
与卫语棠不同,她仅仅是在求亲一月多便要嫁去月氏。
出嫁的那日凌晨,他看见她一人躲在被子中偷偷抹泪。随后,没过多久,便又有许多人鱼贯而入。
他们都说羡慕她,嘴角带着笑意地恭喜她嫁去月氏,而她只是抿唇点头,未曾笑过。
一晃眼便到了她离开的时候,他看着她在宫门口拜别永和帝。
他们皆是言笑晏晏,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的场景,他总是觉得面纱下的她是红着眼的。
他同别人站在一起,看她踏上了离开的马车,跟着车队渐渐消失于眼前。
这大约是卫语棠所讲的前世了吧。
的确如她所讲,殿下不该原谅自己。
遇到他们这一群人,她实在是太苦了,也实在是太倒霉了些。
他是她的未婚夫,本该是她往后的丈夫,为她撑起一片天,但他却帮着别人毫不留情地给了她一刀。
若说帮着别人也不尽然,是他自己不想娶她,所以才借那次的机会同她退婚的,只是恰好那些所有不好的事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当今圣上是她的父亲,为了另一个女儿将这个女儿送去大雍,甚至同他这个臣子一起设了个局,将她套牢。
老宁国公是她祖父,可最后还是选了自己的儿子孙子,选了自己的家族。
许是老天惩罚他做了那些恶事似的,他竟然爱上了她。
眼下他看着自己所爱之人远嫁,可他怪不了别人,这其中,最该怪罪的人就是他自己。
不知是造化弄人还是他的报应,那个他一手送走的人最终成了他的心爱之人,而他自己眼看着则是苦求不得。若他早些知晓后事的话,他一定将她拢在手心中,再不叫她沾染上丝毫的风雨。
看着她躲在被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