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乌鸦几乎是沈乐的心头肉。
沈乐将干粮掰细散在桌案上,又倒出一点水。乌金也不挑食,在桌案上跳来跳去,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沈乐恍惚间好像看到乌金有三条腿,定睛一看又是两条腿,真是奇怪。
赶了这么多天路,他也有些乏了,这里离前线还远,所以准备卸下衣甲,睡一觉。不过他似乎看到门口的持戟守卫蹲在地上用木棍写写画画的,也不知在干什么。
沈乐轻声蹑脚地去看个究竟,这小兵似乎很入迷,没有发现沈乐来到背后。沈乐定睛一看,是一条又一条的横杠、斜杠,再仔细点看,怎么好像与行军路线图有些相似。等等!他怎么会清楚行军路线。
沈乐的行军路线只有两个参将知道,这是军队大忌,防止敌方细作探知我方动向。沈乐刷地一下抽出爵剑,架在小兵脖子上。
“你在做什么!”
“大……大人,你……你怎么来了!”小兵吓了一跳,似乎说话都不利索了。
“我问你,你在干什么?”沈乐又重复一边,不过声音里带着火气,一旁睡得跟死猪似的守卫此时也被惊醒。
“大人,我随便画画。”他眼神闪躲。
“好了,你和我进来。”沈乐收回剑,然后用脚将地上的东西给抹掉。
小兵看样子也就比沈乐大几岁,长得挺瘦,淡眉毛,薄嘴唇,不过一双眼睛挺大。
沈乐拿出一张羊皮,又递给他一支笔:“来!在这把你刚刚画的东西再画一遍!然后说清楚这是怎么画出来的!”
“大人既然要小人画,那小人便画了。”他运笔的动作极为娴熟,看来是个读书的。军伍里的底层士兵大多是苦寒出身,能识字就不错了,更别说是写字。
小兵笔下勾勒出三个圆,然后用一条线连起来,沈乐一眼便看出里面的门道。三个圆位置分别是镐京、上圭城、淙工山。他又在连线两处花了一个叉。
“大人这是我根据听到的传闻,所计算的行军路线。”
“你且说说是怎么想到的。我从淮东到淙工山为何一定要走过上圭城,我可以走三甲村或是大坪山道。”
“这次龙柏将军让大人独自轻装简行,人不停、马不息,只有可能是袭击敌人要害。现在楠州、杅州建新王的军队正与巴蜀之兵绞杀到一块。陛下对诸侯王们的势力忌惮已久,所以这次定然想要削弱建新王的军队,但是又不能让建新王落败。最好的办法就是一边延缓救援速度,让敌人不能全力投入战斗。我估算过,以建新王的实力,最多能撑半旬已经是极限了。“
“等等,你怎么知道建新王的实力?“实沈乐眼睛一眯。
小兵自嘲的笑了笑:“我曾投靠过他的军中,可惜不过一群酒囊饭袋,不成气候!“
“你叫什么名字?“
“回禀大人,小人名叫岳威,大人,小人可以继续说了吗?“他似乎对沈乐打断他有些烦躁。
沈乐点了点头,心中对这个小兵来历起了些兴趣。
“巴蜀的山地虽是天险,阻挡了大乾的军队,但是同样,他们的援军、粮草所能运输的位置也很少。最好的粮道无非淙工山、天香口、祁蒙山,其中淙工山在楠州与蜀国的交接,只要绕道,便能避开战场,捣毁楠州的粮仓,同时截断敌方的增援。那里进可攻退可守,敌人若是回援,则可以向北入晋国,或是向西直奔蜀国皇都。所以如果是我,便派一支奇兵去那里减少楠州的压力。”
沈乐看他说的口干舌燥,给他倒了一杯水,他倒是不客气,一口饮下继续说道。
“至于为什么一定要从上圭城过去,想来应该出自龙老将军的手笔,上圭城距离淙工山近,同时它处在角位,只有一条南北向的通道。敌人习作,多半会注意此地,只要您把部队在附近转悠两圈,南边楠州的敌军定然以为是从晋国方向来的救兵,不敢轻举妄动,届时我方大军再来,便能让敌人少些戒备。“
“其他两处看似隐蔽,实则全在淙工山驻军的眼里,实而虚之,虚而实之,用兵之道不外乎虚实之间。但是大人,我有种推测,不过需要您赦我无罪。“
“你说!“沈乐对眼前青年的分析深以为然,这家伙绝对是做将军的好苗子。
“这次杅州那边可能会出些麻烦。“岳威说话吞吞吐吐。
“详细说说。“
“我估计这次巴王应该会派出新秀将领夜时雨,我曾见过他用兵,虽然只是一场数百人的小战,但是其谋略绝非常人。若是龙老将军在杅州,可能胜负难料,若是太子殿下,那必败无疑!“他说的铿锵有力。
沈乐心里疑惑,按道理如果知道巴国真有这般名将,陛下不应该会让太子上。太子长于治国,短于兵事基本上是镐京城中权贵们人尽皆知的事。而且沈乐自己也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真有那么厉害,我怎么没听说过?“沈乐疑惑道。
“大人不也没听说过我嘛!这夜时雨原来也是大乾之人,不过投身军伍后,因为一个女人杀了建新王的公子,之后便逃到了巴国,得到巴王的赏识。“
“你……“
“大人别再问微微怎么知道的了,我以前其实与夜时雨还认识,我们两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