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的。
果然,就见这个满脸胡碴的粗汉子干咳一声,模模糊糊地嘟囔一句:“没有女儿……”
那就是给媳妇的!摊主笑容更加灿烂,当即热情道:“你可真是好眼光,诚惠三钱六分银子。”
说也奇怪,人在年轻时往往还有些说不尽道不完的浓情蜜意,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却都一并消磨在日复一日枯燥的生活当中,被柴米油盐酱醋茶抹去了所有热情。
分明人还是那个人,但却不再像年轻时说笑,更别提互赠礼物。
他这个摊子摆了两天了,过来买东西的,要么是年轻男女,要么就是给女儿买,竟无一个男人送给自家媳妇。
康三爷爽快付了钱,像来时一般沉默着往回走。
可走着走着,他却忽然有点胆怯起来。
他的心脏罕见的砰砰直跳,握着簪子,仿佛在抓着一个烫手山芋。
这摊子是他们来摆摊之前无意中路过的,当时吴寡妇在这前面停了好久,分明就是在看这只簪子的,但当那位摊主招呼时,她却又说不喜欢,转身走了……
其实应该是喜欢的吧?
康三爷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觉得有点荒谬:
怎么就鬼使神差的来买了呢?
若给人瞧见,回头该怎么说呢?
又或者,该什么时候以什么借口送出去呢?
一阵凉风吹来,微微把他脸上的燥热吹散了些,可心里还是扑通扑通的。
庙会上的人那样多,分明没人在意的,可康三爷却觉得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在注视着自己。
他忽然干咳几声,清了清嗓子,做贼心虚似的把簪子塞入怀中,又一瘸一拐,沿着来时的路回去了。
有点愁,这可怎么出手呢?
第37章 麦芽果仁糖 “这位姑娘,果然好身手呀……
自从买了簪子之后, 康三爷就揣上了心事:他甚至不敢看吴寡妇了。
此时的他满心满眼就一个念头:这簪子可咋送出去呢?
哎呀,这可愁死个人了!
给吧,对方肯定要问, 若说是自己特意去买的, 难免太臊了些;可若说只是巧合,对方又不傻, 能信吗?
真让人两难。
“三爷,”吴寡妇见他自打回来之后就一直捂着肚子, 更兼神色凝重, 不由担心起来, “可是哪里不舒服了?”
别是跟自己出来摆摊, 冻着了吧?
“我好得很!”康三爷猛地坐直了。
吴寡妇被他这一惊一乍吓了一跳。
康三爷自己也觉得不妥,忙补了一句, “就,岔气了。”
话一出口,他却又忍不住打自己一巴掌:
哎呀这个嘴啊!
多好的机会, 咋就不知道说呢?
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若此时再改口, 岂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他犹豫再三, 终究还是没做声……
当天夜里, 康三爷搂着那个小布包辗转反侧, 彻夜难眠, 愁得咧。
唉, 这可咋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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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会的最后一天阴冷异常,早起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开始下细密的雪粒。
漫天的乌云遮蔽了太阳,刺骨的西北风呼啸而过, 将雪粒吹成雪片,又把雪片吹成巴掌大小的巨大雪团,自高空往下扑簌簌坠落。
这简直是今年入冬以来最冷的一日了。
但奇怪的是,客流量非但没有减少,附近的百姓反而像迎接最后的狂欢一般蜂拥而至,将这里的大街小巷挤得水泄不通,真可谓寸步难行。
他们说着笑着,耳朵和鼻子尖都冻得红彤彤的,可脸上洋溢的笑容啊,却做不得假。
真是奇怪,白星一边咔嚓咔嚓咬着麦芽糖一边小声嘟囔道。
孟阳的灯笼几乎全部卖完,只剩下寥寥几只挂在杆子上随风摇摆,他本人已经不在意结果:光这几天的买卖就快比得上写一年话本的收入了,剩下的卖得出去自然好,若卖不出去,自己留在家中把玩也是不错的。马上就要过年了,家里人本来就少,多几只彩灯热闹些才好呢。
孟阳自己都不在意,更何况本就是抄着两只手来玩的白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