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把脸往旁边侧了侧,麻溜儿翻豆腐,冷酷道:“忙呢。”
当下就有旁边等着买酿豆腐的大娘拍手笑起来,“哎呦,你男人忙着,你就直接喂他吃嘛?”
但凡是成了亲的女人,胆量总要比寻常人来的更大一些。
这声音就像是引线,迅速点燃了周围欢乐的气氛,轰然爆发出一连串源源不绝的笑声。
我男人呀!
吴寡妇跟着笑了几声,脸蛋红扑扑的,心里美滋滋的,当下就厚着脸皮道:“他平时都不爱吃甜的,送给我吃嘞!”
说完又碰了抗三爷一下,“这个不大甜,真的好吃呢,我帮你放起来,等会歇歇的时候吃。”
康三爷岿然不动,可还是有人敏锐地发现他路在外面的耳朵尖,微微有点发红。
人和人之间关系到底好不好?是能够看出来的。见他们这般恩爱,许多小夫妻看得眼红心热,或是相视而笑,或是用力掐一把自己男人的胳膊,你瞧瞧人家,再看看你!
别看人家那么粗糙,还断了一条腿,难为这么知冷知热的心疼人,谁像你呀?憨登登的傻子一般,平时连一尺红头绳都不记得给我扯,上桌吃饭,吃的却比三个人还多,要你有何用?
吴寡妇的年纪虽然稍稍大了些,但自有一番成熟的韵味,就像熟透了的水蜜桃,哪怕什么都不做,静静站在那里,也在无声散发着诱惑。
刚开始他们过来摆摊时,还有不长眼的男人骚动。见她一个女人穿红着绿如此招摇,跟来的男人又是个残废,也不大做声,还想来调戏她,没想到一脚踢在铁板上!
他们话没说完一句,就被貌似无用的瘸腿男人三下两下打倒在地,用拐杖的尖头戳着后脑勺不敢动了。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那只完好的脚都没有离开过原地方呢!
于是大家就都明白了,喝,原来这还是一位深藏不露的主儿呢。
吴寡妇看他的眼睛里水波荡漾,几乎都要冒出花来了。
康三爷却不急着表功,也不特意去瞧她。
因为就算不看,他也能感觉到对方火辣辣的视线,一直盯在自己身上呢!都发烫了……
酿豆腐很好吃。
表面煎出一层脆脆的膜,刷上足足的酱料,中间却还是嫩得水一般,一口下去,多种体验,美得很,美得很。
吃完了白给的之后,孟阳又要了一份四块,跟白星一边吃一边溜溜达达走了。
唔,好烫好烫,好香好香!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里面的,可要咬开之后吹一吹再吃呀。
随着孟阳和白星的离开,吴寡妇的心思也活动了。
她一屁.股坐下,用脚尖轻轻碰了碰康三爷的,托着下巴软声道:“哎,咱们也去逛逛,难得来一回。”
康三爷表现的简直像爱上了煎酿豆腐一样,坐在原地岿然不动,像平常一样板着脸道:“全都是人,有什么好逛的?”
吴寡妇撇了撇嘴,索性直接在他脚背上狠狠碾了一下。
哼,就这张大黑脸,若非一直低着头,只怕早把客人吓跑了,自己还赚什么钱呢?
呸,这不识风情的臭男人。
吴寡妇重重一哼,赌气似的道:“那好,今儿咱们就在这蹲着吧,你不去,我也不去!”
谁知康三爷却斜着眼睛看她,“你当真不去?”
吴寡妇越法来了劲,一扭头,“难不成你还能绑了我去?”
快求我啊!
然而就见康三爷慢吞吞站起来,点点头,“那好,你在这里看摊子,我去。”
吴寡妇:“……”
她简直要把肺给气炸啦!
“我叫你去,你不去,现在却要自己偷着去,去干什么?会小情人去啊!”
她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康三爷却一句也不辩解,认认真真安安静静听她喊完了之后才稍显无奈道:“我去解手,你也要跟着看吗?”
吴寡妇一愣,脸刷的红了,扭着手呸了一声。
谁要去看。
康三爷似乎飞快地笑了下,但又似乎没有笑,因为只是稍纵即逝,何况他本来就是个不爱笑的人。
他摇了摇头,转身一杵一杵地走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吴寡妇托着下巴怔怔出神,也不知这人当年在江湖上闯荡时是何等的真男儿好汉子?
如今瘸了一条腿尚且如此,双腿健全的时候岂不是……
也不知想到哪里去了,她的脸突然火烧火燎起来。
哎呀哎呀,羞死人啦,快别想了!
却说康三爷离了酿豆腐摊子,却不去解手,而是一路往西走。
那里满是卖胭脂水粉和头油布匹的摊子,另有许多卖头绳首饰的。
在庙会上卖的大都不是什么精巧玩意儿,纵使有银子的,也不过是镀银。可对寻常的底层百姓而言,已经是难得灵巧的了。
康三爷一路不停,径直来到一个摊子前,拿下巴指了指上面那只蝴蝶簪子,问道:“这个怎么卖?”
那摊主见他年纪,下意识问道:“您是送女儿还是送媳妇?”
这个蝴蝶簪子的样式其实有些老气,他猜想约么是买给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