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
顾眠的手顿住,抬头看向了霍衡。
明亮的烛火下,少年郎的眼神干净,带着一股无法洞悉的睿智,
顾眠在刹那间像是被他看穿了心事,微微一愣,干干的笑了一声:“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有一些些的改变不是很正常的吗,这也值得你多问一句?”
霍衡勾唇一笑,忽然凑近,按住了顾眠的肩膀,呼吸瞬间跟顾眠交缠在了一起。
他深黑色的瞳孔紧紧的静静的看着顾眠,低笑一声:“你妹妹那个傻愣的性子,察觉不到,可是我却清楚的很。你们里面的芯子,已经不一样了。”
顾眠身子狠狠一颤。
这家伙是有些厉害在身上的。
“别胡说八道,大晚上的吓人!”
嘴上说着,顾眠手下狠狠地一用力。
霍衡原本就受伤的地方,传来了钻心的疼痛。
“顾眠!你可真是心黑手狠,你可别忘了我的伤,是因为救你才这样的,你居然还捏我?”
看着顾眠走到了门口,霍衡出声控诉。
“谁让你胡乱说话,我胆子这么小,你都快把我吓死。”说完,顾眠把门一关,直接走人。
看着离开的身影,霍衡微微一笑:“你可不像是胆子小的人啊,顾眠。”
第二日一早,李管家要被杀头的事情传到人人皆知。
顾眠今天原本是要去“陪太子读书”,可是耐不住这个太子在马车上不安分。
“去吧去吧,去看看这些坏人的下场,我的心里也好爽一爽。他们欺负了我们那么多次,你真的不想去看看吗?顾眠就去看一眼吧,姐姐,我的好姐姐啊!”
顾眠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转过头警告她:“这可是你自己要去看的,看完之后,晚上吓得睡不着觉,你可别来找我。今天晚上,爹娘都不回来,可是要跟着上省城,安排之后的事情。”
顾青黛竖起三根手指,发誓:“我发誓,我晚上绝对不会害怕,我甚至还会兴奋地起来放鞭炮!”
顾眠头上掉下三根黑色的竖线,一脸无语地调转车头。
还好,现在时间比较早。
清晨的菜市口挤满了人,全都是来看李管家被斩头的。
李棋承也到了,李管家蓬头垢面,抬头看着台下的李棋承,痛声呼喊:“少爷,老奴再也不能为你尽忠了,你可要好好的活着呀!”
“你们让我过去,我为他送行总可以吧?”
李棋承浑身脏污,脚步虚飘。
那长相,接触到人群,吓得他们纷纷退让。
死刑犯的最后一顿饭,当然是被允许的。
李棋承跌跌撞撞的上了砍头台,直接跪在了李管家的跟前。
李管家看见李棋承如此举动,痛哭流涕。
“少爷,你快起来,你是主子,怎么能怪我这个奴才呢?”
李棋承哽咽着哭出声,没有了李管家的照顾,他就像一条丧家之犬。这一刻,他才明白,比起父亲的关注,父亲的爱护,他此时此刻更想要李管家活下来。
“是我害了你!”
“少爷,老奴这辈子没有什么子女,多亏了少爷赏老奴一口饭吃。少爷就是老奴的恩人,如今,老奴把这条命还给少爷,也是应该的,没有什么欠不欠。”
李管家死也无悔。
李棋承颤抖着身体,把饭一口口的喂给李管家。
“呜呜,好可怜哦!”
一阵哭声在顾眠的耳边响起,顾眠紧皱起眉,转头看过去。
还没有等她说话,身侧就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你是个傻子吧?”
顾青黛抬起头来,红着眼睛看向了霍衡:“干嘛说我?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眠也有同样的疑问:“你该不会也来看看砍头吧!”
她觉得这东西还是蛮吓人的,应该不会有人来看。
可是陪着顾青黛来这么一趟,才发现老百姓这么热衷这件事情,几乎全镇的人都要来了吧?
围的里三层外三层,她都感觉呼吸不过来。
霍衡一脸无语看了他们两人一眼,随后落在了那砍头台上:“我可没有你们两人这么无聊,专门过来看砍头,我是瞧着你们走的路不对,所以才过来的。”
“那还不是一样的,你不看就走啊,在这装什么装?哼!” 顾青黛双手环抱,挑衅的看着霍衡。
霍衡微微挑眉,面色冷澹:“顾青黛,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被这么一瞪,顾青黛立即老实了。
顾眠无语的笑了笑,就听见台上的监斩说了一句:“把无关人等拉下去,斩首!”
李棋承长的倒是高,可实在是太瘦了。
跟个骷髅一样,被人随便一推,直接就从台上滚了下去。
这一刻,就连离得老远的顾眠,他们似乎都听见了李棋承骨折的声音。
李管家更是吓得声嘶力竭,下意识的还想要去搀扶李棋承。
可是侩子手可不等人,直接按住了他的肩膀,一个手起刀落。
鲜血喷出了老高,甚至飞溅在了李棋承的脸上。
这一刻,他甚至都忘记了什么叫疼痛。
整个人都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