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茴的肚子忽然就叫了一声。她瞬间皱起眉,五官跟着揪起来。她不高兴地将双手压在自己的肚子上,也不隐瞒,反而是哼唧了两声,软着声音说:“饿了……”
裴徊光直起身,又恢复了寻常的语气:“既醒了,就别懒着了。下楼去梳洗用膳。”
沈茴小小声地“嗯”了一声,踩在鞋面上的小脚挪了挪,探进鞋子里穿上,站起身来。然而她才刚往前迈了一步,顿时觉得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她身子略歪,扶着床边又坐了下来。
裴徊光垂眼,瞥着她的腿。
沈茴抬起眼睛偷偷望了他一眼,小声嗔怨:“都怪你。”
“娘娘身上没力气也怪到咱家身上来?”裴徊光摸摸她的头,掌心逐渐下移,长指夹了夹她的耳朵。
“本来就是你昨天晚上老掰我腿……”沈茴重新站起身来,冲他软哼一声,才往外走。
她不想,不想让他知晓她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她也不想真的再回到过去困乏的日子里。
·
沈茴小口小口地吃着东西,一口接着一口。别看每一口都吃的不多,可因为一直没闲着,不过片刻间,已经吃了好些。
她是真的好饿。
膳桌摆在窗前,温柔的初夏暖风吹进来,吹在她雪色的柔软脸颊上。
裴徊光一如既然少食,不过吃了一点便放下了银箸,专注地瞧着沈茴认真吃东西的样子。她小口小口吃东西的模样很是认真。
不,她做每一件事情都很认真。
顺岁端着温茶上来,毕恭毕敬地将茶水放在裴徊光面前。然后便退着向后走,离得远远地候着。
他抬抬眼,偷偷打量了一下坐在窗下的两个人。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儿个这顿饭,两位主子竟是十分安静,谁也没怎么开口闲聊。可是顺岁竟是在这种相对无言中品出了点岁月静好的柔美来。
顺岁很快将脑子里的想法赶走。他总觉得这词儿放在掌印身上,实在是太不合适了。
裴徊光端起桌上的温茶随意地喝了一口,他略显意外,转首问顺岁:“这茶是谁泡的?”
顺岁立刻笑起来,露出一对小虎牙,笑着说:“是灿珠姐姐泡的茶。她说她是跟王来学的。听说掌印喜欢王来泡的茶,她等着娘娘时就去厨房帮忙,给掌印泡了茶。掌印若觉得这茶不错,灿珠姐姐必然高兴。”
裴徊光没说什么,继续悠闲地喝着茶,直到沈茴吃饱。
沈茴打了个嗝。
顺岁立刻收起脸上的笑,把低下头,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沈茴别开眼,用手心蹭了蹭自己的脸。
裴徊光欠身拿开沈茴的手,沈茴诧异地转眸望过来,只见裴徊光微蜷着长指,用指背去蹭她的脸。
沈茴立刻转头望向一旁的顺岁。
顺岁把头低得再低一点,只准自己看着自己的鞋尖。
沈茴身子朝一侧躲了躲,将裴徊光的手推开,然后去拿裴徊光面前的那盏茶。杯子里的茶水被裴徊光喝了大半,剩得不多了。沈茴捧着杯子,将里面不多的温茶喝了。
“是挺好喝!以前灿珠也给我泡过花茶。她泡的花茶也很好喝。下次让她泡来给你尝尝。”
“好。”裴徊光言简意赅。
顺年快步从下面上来,进了屋,见窗前相对而坐的两个人已经吃完了,才上前去禀话:“掌印,箫起把这次参与劫持皇后娘娘的人都派人送了过来。”
裴徊光神色淡淡,脸上没什么表情。他又倒了一杯茶,却不是自己喝,而是递给了沈茴。
沈茴打量了一下裴徊光的神情,心下略犹豫一番,才开口:“把这些人交给我吧。”
裴徊光没应,他转首望向窗外。从他的这个角度,可以看见院中西南角那片种着荔枝的地方。他遥遥望着在微风中摇晃的绿色嫩芽,心里想着该浇水了。
沈茴转头望向顺年和顺岁,说:“你们两个出去。”
顺年和顺岁颔首,恭敬地退下去。完全不会再等裴徊光的命令,好似他们两个已经习惯了有两个主子。
等顺年和顺岁将门关上退下去,沈茴起身走到裴徊光身边。她拉起他搭在桌上的手,身子一软在他怀里坐下,再顺势将拉着的他的手放在她的腰侧。她在裴徊光的腿上小幅度地挪蹭着,双臂环过他的腰,紧紧拥抱着他。她也不说话,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些软软的呜哼撒娇之靡靡。
裴徊光将置于窗外的目光收回来,落在怀里美好的人身上。他摸摸她的头,动作温柔,语气却是平淡:“就这样?”
沈茴顺着裴徊光的思绪琢磨了一下,还要怎么样才行。不过她也只是琢磨了一下,立刻打住了思绪。她抬起眼睛,蹙眉瞪着她。不悦中带着撒娇,柔软中带着嗔怨,她声音仍旧低低的,语气却也重重的:“就这样!”
裴徊光笑笑:“也行吧。”
“这还差不多。”沈茴慢慢展露笑颜,凑过去,奖赏似的亲亲他的唇角。
·
不多时,沈茴见到了那些人。
原来裴徊光这看上去寻常的府邸,竟还有地下一层。不是什么库房,而是牢房。
裴徊光并没有将人押上来,而是让顺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