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徊光终于将那片花瓣吃完, 唇齿间有些涩。他望着眼前这双明灿的眸子, 无声摆口型——做梦。
沈茴瞬间瘪了嘴, 小声呜哼了两声,样子委屈得像要哭出来一样。裴徊光不理她,她便再加重一点点音量,再呜哼两声。
裴徊光那双漆眸里渐次晕散几分笑来,他板着脸,面无表情地说:“心肝宝贝,咱家的小祖宗。”
沈茴就知道他会如她的愿,装出来的委屈顷刻间散开。即使他用毫无波澜的语气说着这些动人的话,她也心满意足地翘起唇角。
下一刻,裴徊光低下头凑近她,轻轻在沈茴带笑的眼睛上落下一吻,然后动作缓慢地后退一些,略微偏着头,将微凉的唇贴在她的唇上。
裴徊光近距离地深望近在咫尺的沈茴,他眼底的笑意再浓三分,唇角也跟着微微上扬,整个人的气质悄然发生了转变。冷淡与疏离都不再,换上凝视情人时的温柔与痴迷。
更别说他的语气也全然换了调子,再不是那样没有波澜被人逼迫似的空洞语气。而是用低哑又温柔的语气唤她:“宝宝。”
唤她一声,便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
再唤她一声,再落下一吻。
反反复复。
一声又一声。
沈茴初时脸上挂着心满意足的欢喜笑容,可他低沉的一声又一声的亲昵唤她,还有唇上若即若离的一次又一次的轻吻,让她逐渐变得不太自然起来,脸颊上也慢慢染上了红晕。
“你、你别说了……”她小声地抗议,声音隐隐藏着一丝颤。
她甚至想移开目光,不敢再望裴徊光的眼睛。
然而裴徊光并不肯再如了她的愿,她的脸刚刚侧转过去,他便捧着她的脸,迫使她转过脸。沈茴眼睫轻颤,躲避似地想要闭上眼睛。
他亦不准。
他怎么可能准呢?
他这样骄傲的一个人,好不容易准许自己坠落一次,哪里还准许她有半分的逃离躲避。
沈茴逐渐变得不安局促起来,身子也跟着不自然地挪蹭着。她织了一张绚灿的网,网线粘稠,网住了他,也将她裹束其中,挣脱不离。
直到,直到沈茴的腿碰到了不该碰到的地方。
沈茴怔了怔,一瞬间从温柔蜜乱中回过神来,立刻去看裴徊光的神情。他垂着眼睛,脸上没什么表情,也就是在沈茴看过来的那一刻,他又凑过去,吻了吻她的唇角。
……好像,浑然不觉。
沈茴眼中浮现了犹豫。在裴徊光再一次凑过去亲了亲她的唇角时,她在水中紧握的手松开,终于有了决定。她主动问出来:“可以吗?”
水中,她的手心贴着他的胸膛,慢慢下移。又停下,停在一个可进可退的位置。
她在等待,等一个答复。
安静。
沈茴小心翼翼地望着裴徊光脸上的表情,十分有耐心地等待着。又,不得不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忐忑。
沈茴觉得自己等了半辈子那样久,就在她快要将手收回来的时候,裴徊光忽然转了身,他长臂一伸,去翻浴桶外架子上叠好的干净衣物。他翻了翻,从里面扯出沈茴的披帛。一条黑色柔丝的披帛。
他将这条柔软的披帛从那堆衣服里扯出来,随着他的动作,架子上工整叠好的衣服被扯乱,最上面的一件薄薄春衫慢慢滑落,翩翩飘落在地面。裴徊光并没有理会,他只是将那那条披帛扯过来,然后慢悠悠地在自己的手掌上绕了一圈。
裴徊光似乎在犹豫。
沈茴安静地望着他,等着他。
裴徊光的犹豫很短。又或者,在他将这条披帛扯过来时,就已经有了决定。他用这条披帛,蒙住了沈茴的眼睛。
沈茴乖乖地闭上眼睛,由着他的动作。
披帛系在沈茴的脑后,再慢慢垂落下来。柔丝的料子很轻薄,落在浴水中,飘在水面,和那些玫瑰花瓣伴在一起。
然后,裴徊光握着沈茴的腿,给她换了个姿势,让她跨坐在他身上。让她整个人紧紧贴上残缺。
蒙住了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了。一片黑暗里,沈茴正因为裴徊光还是不准她看而心里略有失落,下一刻,又因为紧密相贴,而僵住。
片刻之后,沈茴的身子慢慢软下来。她在一片漆黑里拥抱裴徊光。她再努力往前挪一挪,再挪一挪,更用力地拥抱他,再无缝隙。
水面晃动,卷在黑纱披帛里的玫瑰花瓣跟着飘摇。
裴徊光垂着眼,一丝一毫地去感受沈茴挪蹭的动作。然后,他再慢慢地低下头,将下巴搭在沈茴的肩窝,缓缓闭上眼睛,在静谧的温柔里,一分一寸地去感受去体会。
一片漆黑里,沈茴弯了弯眼睛,她侧过脸,用柔软的脸颊蹭一蹭裴徊光的颈侧。
没有关系的。她向来耐心很好,也向来习惯了一步一个脚印往前走。下一次,或者下下次,总有一日,他不会蒙起她的眼睛,在一片明灿灯火里拥抱她。
·
沈茴坐在床边,接过裴徊光递过来的药。蹙眉只是一瞬,便乖乖地开始喝药。
裴徊光知碗中的汤药已经凉了,他问:“要不要再重新煮一份?”
“不要。喝了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