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
老管家还真知道,“大人曾说过,月明则星稀,故而不喜。”
岑以清眸光微顿了两秒,将视线移到那本书上,“你们丞相大人平素都在做些什么?”
“大人在府内多数时间都在书房,具体在做什么,草民不知,其余时间,大都在自己与自己对弈。”老管家如实回答。
岑以清瞥了一眼书上的字迹,心想这书房的确不该让人进。“行了,你下去吧。”
“是,陛下。”老管家立马迈步走了出去,简直像是在这里每一秒都是煎熬一样。
盯着书上的笔迹,岑以清挑了下眉。
“陛下,为何好似格外关注我?”
岑以清当然不可能说她在严重怀疑这位丞相不知什么时候会黑化,然后再来给她一刀之类的东西。
于是岑以清大笔一挥,落下四个字。
“见猎心喜。”
好心情地合上那本书,岑以清又将视线移到了书房的其他地方。
墙上挂着一幅水墨山水画,落款是……嗯……安若。祁念画的啊,岑以清又认真看了那张画两秒,没看出什么特别的地方,她对画作的艺术感知能力一向不高。
岑以清的视线掠过一排排的藏书,落到了一个盒子上,顿了两秒,而后移开,她还不至于到别人的私人领地翻箱倒柜。
今晚会突然想要到相府转转,左不过是找个借口离开那座皇城片刻,它压抑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两日岑以清一直在吃药,许是她自穿来以后就忧思过度,睡眠状况很不好,“残阳”的毒性带来的嗜睡根本起不到休息的作用,只会让人更累。
叶太医建议她多走走散心,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么一个地方了,不远又无人打扰,还“师出有名”,就算被人知道她来过,也可以说是看望抱病的丞相。
岑以清在祁念的书房静坐了大约半个时辰,这才迈步走了出去。
老管家一直在门外守着,一瞥间人影,立马行礼,“陛下。”
“回宫。”岑以清冷冷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风铃垂眸回应,“是,陛下。”
“陛下,天色已晚,何不在相府暂且歇下?”老管家觉得自己怎么也该试着留一下陛下,否则显得他好像很想让陛下赶紧走似的。
“不必,朕对丞相的卧房没有兴趣。”岑以清面色如常地说了一句,叫人听不出这究竟是不是玩笑话。
“……”老管家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想也是,还能让陛下屈尊降贵去住客房不成?可住丞相的卧房好似也不太妥当……
好在岑以清并没有给老管家接话的机会,径直上了马车。
目送着马车远去,老管家神情有些莫名,帝王心真是难测啊,他完全搞不明白陛下今晚这一出是想做什么。
他原本以为陛下是找个由头来给相府施压,可看着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真是搞不明白。
马车一路平稳地驶进皇城,风铃贯彻着不妄加揣测陛下心思的理念,一路上都目不斜视,站在辰星殿的牌匾下方的时候,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陛下……”风铃都下意识叫出口了,还是闭了嘴,这样随意猜测好像不对。
岑以清先是侧眸看向风铃,随后又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块写着“辰星殿”的牌匾,微微眯了眯眸子,眼底划过一抹暗光,半晌,意味不明地嗤笑了一声,月明,则星稀么?
皓月星辰,如何比得上赤轮朗照?祁相,莫要着相了才是。
看着岑以清此刻的神情,风铃缓缓松了口气,还好她没把刚刚要说的那句话说完,不然岂不是一下子连陛下都一起编排进去了?幸好幸好。
“陛下,时候不早了,您早些歇息吧。”风铃替岑以清将门打开,道。
“嗯。”岑以清淡淡地应了一声,回寝殿燃了一支安神香,方才和衣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