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桃花谢去,绿树成荫,天气一日比一日炎热。坐诊大夫为宝珊把脉后,略有些犹豫地低头写起方子。
宝珊和慕夭对视一眼,不懂老大夫怎么了。
坐在一旁的慕时清反倒没她们那么紧张,“有什么就说什么,不必顾虑。”
老大夫叹口气,欲言又止。这样反而让人觉得紧张。
宝珊的心提到嗓子眼,虽然这个孩子不在她的预期内,也没期待过,可已经接受后,如若再遇见其他状况,心里一下子起了落差。
胎儿不会出问题了吧?
她紧张地攥紧慕夭的手,对大夫道:“您说吧,我能承受。”
老大夫白她一眼,“能有什么?就是喜脉。”
喜脉!
宝珊收紧指尖,那股子落差瞬间消失了,这一个月里,她做足了成为一个娘亲的准备。
慕夭抓着宝珊的手晃了晃,“我有小外甥女了,咱们给她取个名儿吧。”
没等宝珊开口,老大夫哼一声,“诊不出是男是女,别随意起名字。”
“我们都准备不行?”慕夭发觉这个坐诊大夫特别爱唠叨。
老大夫没理她,看向宝珊,“你太瘦了,对胎儿不利,你住哪里,待会儿我熬些补品,让我儿子送过去。”
宝珊报了客栈的名字,与慕时清等人一同离开了。
临近打烊,老大夫写下药膳的方子,直接去往后堂,“老伴。”
一名老妇人从灶房走出来,用围裙抹了抹手,“怎么了?”
老大夫递出方子,“你给熬些药膳,待会儿让然之送过去。”
老妇人接过方子看了看,走进灶台开始烧火,“这方子你已经十多年没开过了。”
“就医的女子跟小婉儿当年怀胎的脉象几乎一模一样。”老大夫重重叹口气,“说来也巧,这女子也没有丈夫,不过好在有家人。”
提起那名叫婉儿的姑娘,老妇人陷入惆怅,“婉儿是个命苦的,身怀六甲,身边无人照顾,还倔强不肯说出自己的身份,当年差点难产,后来留下病根,终没有治愈得了,也不知她现在过得如何。”
灶房简陋,老两口坐在灶台前,聊着往事。
次日一大早,宝珊与慕夭正坐在客堂食用早膳,忽然听见账台那边有人念叨自己的名字。
“掌柜的,店里可有叫宝珊的住客?”
掌柜笑道:“小贺大夫又来送药?”
一身布衣的贺然之点点头,“劳烦掌柜送过去了。”
掌柜指指靠窗的位置,“客人就在那呢,你直接送过去吧。”
这时,慕夭已经站起身,朝他摆摆手,“这里。”
众多食客中,那姑娘像一只脱兔,挥舞手臂时,衣袖上的银链子晶晶亮。
俊秀的面容一臊,贺然之走过去,叮嘱道:“药膳不可与辛辣的食物同食,夫...姑娘记得趁热吃。”
听说这名孕妇和离了,那就不适合称为夫人。
青年有些腼腆,慕夭弯弯唇,露出两个小酒窝,大大方方接过食盒,没解释自己是谁,道了声谢,送他离开。
昨夜听父亲说“她”身子弱,贺然之耐心叮嘱了许多事,听得慕夭一愣一愣。
“行,我记下了。”慕夭转身歪歪头,又转过来,“稍等,我去拿笔记一下。”
还是个迷迷糊糊的小姑娘,就要经受现实的考验,看着她的背影,贺然之蹙眉道:“姑娘慢点,别摔了。”
慕夭边跑边向后摆手,“知道了。”
贺然之摇摇头,甫一转身,忽见两个膀大腰圆的扈从横在自己面前。
“你们......”
两个扈从各抓男子一侧肩头,“少废话,跟我们走一趟!”
慕夭拿着纸笔出来时,刚巧看见贺然之被带向一辆马车,而马车停靠在一家青楼前。
光天化日,逼人为娼?
侠女之魂熊熊燃起,慕小侠女拔出短刀跑了过去,“尔等速速放人,否则,休怪本姑娘不客气!”
助跑一段后,她奋力跳起,给了两个扈从一人一脚,又旋身落在地上。
两个扈从吃疼,却没有松开贺然之,将他继续往马车方向带。
慕夭抬手挥出短刀,短刀在半空中打转,直击其中一人的肩头,那人侧身避开,短刀直插入马车的框架上。
两人吓了一跳,扔下贺然之,急急跑向马车。
慕夭追上去,扶起贺然之,焦急地问:“怎么样,没有伤到你吧?你欠他们多少银子?”
被问懵的贺然之反应过来,拉住她手臂,“可有伤了胎气?!”
“啊?”
贺然之知道“她”身子骨弱,恨不得当场给她把脉,两人相互关心着,完全没注意到马车的帘子被人掀开了。
端坐在车厢里的太子赵祎静静看着不远处的一对男女,下颚线崩的很紧。
两名扈从连同其余侍卫涌上来,“主子没事吧?”
赵祎抿唇不语,视线锁在慕夭身上,“把他们带过来。”
这时,青楼的二楼窗前,妓子们凑上来,凝睇马车中只露出一半脸的公子,纷纷发出惊叹。
青丹色花广绫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