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晴觉得好难。
他们面对外敌都不曾这么艰难,现在却要面对自己人的屠刀。
宣邈这个皇帝当的,可真是不如不当。
她越发觉得纳闷,上辈子完全没看出来,宸王居然是这样的人。
其实不止她纳闷,几个老臣也纳闷,太子监国的时候,也没这么昏庸的事情出现。
于是连夜出发。
百姓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居然还有抱怨不让他们休息的。
跑了几个时辰,听到身后似乎有无数隆隆的马蹄声,这才惊觉,是西陵人打过来了。
于是开始狂奔不止。
长林军殿后。
宣忱的兵马殿得更后。
快跑快跑,每个人都是这样的心思。
只能撤不能打,哪还有之前的意气风发?一个个都像是逃兵难民。
四更天,人人都在逃命。
宣京城中,韩章也没有睡着。
他幽幽的看着天边飞起的焰火,五颜六色,绚烂至极。
“大人,这次翊王是必死无疑了。”下人道。
韩章微微摇头:“我倒是希望他继续抗旨不尊,身败名裂的死。”
悄悄杀了,这算什么?
要是以前,悄悄杀了也算是给他儿子报仇,他巴不得如此。
但是现在,陛下下旨撤退,不得与西陵交战,要是宣忱不听,
正好以谋逆罪论,让他身败名裂而亡。
当然,他要是听了,那必然要抛下源城的百姓,做出了这样的事,源城谁还会念及他曾经守住源城的功绩?
怎么算,宣忱都是进退两难。
“就是不知道他会选择哪种死法。”韩章微笑,外头的焰火更盛,韩章欣赏着美景,源城的刀光剑影离他太远,他什么都看不到。
源城。
“来了,他们又来了!”
不知道是第几波进攻,张宝已经跑得麻木了。
就这样跑吗?
他们倒是也不会追得太快,但每次以为甩开的时候,都会再次追上来。
几次之后,任谁都能看出来,这就是猫捉老鼠的把戏。
知道他们不会还手,索性来耍他们。
若是能让他们顺利离开源城境内也就罢了,但是他们会吗?
此处离通州还有上百里地,在他们到通州之前,这些人一定会把他们围住,说不定还会迫使他们交出百姓。
一座空城有什么意思,任谁都知道。
“杀——”宣忱喊一声。
什么皇命不皇命的,他也不是第一次抗旨了,这些西陵人,实在可恶。
张宝麻木的神情顿时一凛,杀!
他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是陛下派来看着宣忱的眼线,此刻连陛下的皇命也不
管了,杀他妈的,哪有什么旨意不旨意的,宣忱已经下了命令,有什么事他担着!
西陵人万万没想到这群人居然敢回头打,手忙脚乱了一阵,很快也疯了一样冲过去。
先前杀了他们那么多人,现在趁大军集结,八万兵马几乎全在源城,还有什么不敢打的?
弓弩虽好用,但半个时辰的交战下来,宣忱也损失了不少兵马。
对方人太多了,疯了一样,杀敌一百自损一千那种。
连专门保护江晚晴的苏锐也上了战场。
打着打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金疤客也带人加入了进来。
苏锐都快把金疤客给忘了。
从绛山上下来之后,金疤客一句话都没有说,他和他的手下们每天除了吃喝什么也不做,像是隐形了一般。
此刻看到他们参战,苏锐喊了一声:“还算是有点人性。”
金疤客怒道:“少废话。”
他们的弓弩渐渐不够用了。
但西陵的将士却越打越多,完全没有止境的感觉。
姜若白铆足了力气要大胜一场,什么大景战神,他先前没打过,只不过是不屑于计较罢了。
有了这场胜仗,他才能在大景皇帝面前更加扬眉吐气。
而且,没了宣忱,拿下源城,泰州和通州也更好拿了不是么?
苏锐的箭终于用完了,他看着密密麻麻涌过来的敌军们,没有一丝畏惧,只是看了一眼金疤客:“没想到,最后居然跟你死在一起。”
他和金疤客,也算是敌人。
而金疤客也冷冷道:“我可不想跟你死在一起,我得跟江晚晴死在一起,她要是死了,我回去也得死。”
也不知道陛下下令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宣忱会负隅顽抗,有没有想过江晚晴也会死在这里。
苏锐笑了:“你做梦,王妃得跟我们殿下死在一起。”
他们身边的众人:……这时候了别提死字了好吗?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都能活下来?
百姓们跑得更快。
战况断断续续的持续了一整天。
先头部队终于看到了通州的城门。
“快开城门——”最前方的长林军将军大喊。
于是难民乌泱泱的涌过去。
姜若白探得消息,更加放肆的命人进攻,无论如何,绝不能让宣忱回去。
他至今都没有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