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实际上恶心归恶心,但这些人还是被这样的话语给打动了。
“陛下仁慈。”有人道。
“我们决不放弃任何一位子民。”还有人道。
“翊王殿下放心,我们一定把这些人全部安全护送回通州!”
众人打定了主意,看向宣忱。
“去吧,大家去休息,明日就走。”宣忱道。
众人都退走,只剩下宣忱和江晚晴两个人。
江晚晴看着宣忱。
宣忱也看着她,忽然伸了手出来:“要抱抱。”
江晚晴笑着站起身去抱他的脖子。
宣忱满足的叹息一声:“以前你都不用我说,自己会粘过来的。”
江晚晴想了想,是这样,从前指望着他的气运保命,自然时时刻刻想要黏着他。
“是吗?”她假装不知道。
宣忱不太满意:“当然了。”
江晚晴再笑:“那就多抱一会儿,当做补偿了。”
要什么补偿,宣忱不想要补偿,他们之间,也谈不上什么补偿不补偿的。
“等这件事结束之后,我们就离开朝堂好不好?”宣忱说道。
江晚晴自然是好的,她不过想黏着他而已,去哪里都无所谓:“好啊。”
江晚晴越发觉得,她无论是重生之前还是之后,都像是一颗
菟丝草。
上辈子那棵支撑她成长的大树是宸王,她多少次活不下去想要一死了之,想起他都会多一层勇气。
而这辈子,是宣忱。
她的性命与他的气运牢牢绑在一起,让她觉得自己更像是一颗寄生植物。
仿佛离开他,就活不下去了。
不知不觉想到这里,江晚晴被自己吓了一跳。
离了他,就真的活不下去了么?
“怎么了?”宣忱见她发愣,问道。
江晚晴摇头:“没事。”
想这些做什么,反正他不会离开她的。
“我只是在想,我们要走,只恐怕陛下不肯放过我们。”江晚晴顺着刚才的话继续道。
“还有沈家,沈家为我们提供了钱财和物资,我们走了,沈家怎么办?”
沈家可不止只有沈思南一个人,说走就走。
沈家那么大一家子,上百口人,整个家族的兴衰荣辱,恐怕都要为他们赔掉了。
“哎,”宣忱幽幽叹一口气,“想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他到底是怎么惹上这么多债的?
分明是无牵无挂的一个人,从江晚晴开始,他的牵挂就一样一样多了起来。
……
上元节。
元宵是吃不到了,但破例可以多喝一碗粥。
这粥还
是江晚晴亲自煮的。
与外面粥蓬的粥不同,这粥里多了些野菜,带着一丝咸味。
“原来不止清甜的东西好吃。”宣忱喝完了粥,心满意足。
“沈家铺子特意运来新鲜的野菜,想来又花了不少银子。”江晚晴笑嘻嘻的看着他。
宣忱差点想笑,他真的欠了沈思南不少银子啊。
年少时不过背叛了自己一次,现在连本带利还了回来不说,还白添了这么多,可真是赚大发了。
相比于只能多吃一碗粥,皇城里的陛下就惬意多了, 他不仅能吃到汤圆,这汤圆还是专门用糯米包的皮儿,煮熟了之后呈透明色,露出里面黑色的芝麻馅来。
只可惜宣邈的心并不在这个汤圆上面。
王咏霖在殿外求见,人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宣邈拍着桌子在骂人。
“没完没了了是吗?让他撤军,他在干什么?”
“是啊,翊王殿下实在有些不像话,明明都已经谈好了撤军,他却还……”韩章一边观察着宣邈的神色,一边适当的添油加醋,“不过殿下放心,臣已经跟姜若白解释过了,这是翊王自作主张,等他回来,陛下一定会惩罚他,给西陵一个交代。”
宣邈的眉头仍旧不好看,可以说难看的
要死。
韩章再次试探:“要不,不等他回来了,我们派人将他抓回来?”
宣邈烦躁的摆手,眉头皱起:“不,不用抓了。”
韩章心头不安,不抓,难道他要放过宣忱吗?他是被宣忱的军功被百姓的推崇给掣肘了吗?
“杀了他。”宣邈低声道,“悄悄的。”
韩章心头一震,随即大喜,又掩住喜色:“是。”
悄悄的,那就是不用皇家的名义。
既然不用皇家的名义,那只用买通他身边的人,直接杀了就是了,也不用在意民意如何。
王咏霖终于进到殿中,韩章与他擦肩而过。
他刚才在外面没有听全,听到“不用抓了”,后面的话宣邈就压低了声音,他没听见。
“陛下要如何处置翊王殿下?”王咏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要那么着急。
宣邈瞥他一眼,长叹一口气:“能如何处置?他毕竟是朕的亲弟弟。”
王咏霖松了一口气。
宣邈继续道:“所以姜若白很生气,问我们究竟有没有诚意,还是韩章去跟他交涉,才勉强稳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