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她在长川,无论他怎么劝说,她都会从早到晚地陪着他奔波辛苦。他实在是舍不得,但是也拿她没办法。
她没说话,偏过头,眼角却慢慢地滚下了一颗泪珠。
“宝贝儿,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爱哭了。”他这时低下头,用舌尖轻轻地舔去她眼角下方的泪珠,“记得吗?我说过只希望你在哪里哭?要敬业的祝医生提醒你吗?”
她被他逗得破涕为笑,抬起手掌,轻轻地拍上了他的胸膛。
他也跟着低声笑了起来。
“无论遇到什么事,我们羡羡始终都是那么地坚强勇敢。”
半晌,他低下头,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一字一句地说,“现在,该给你先生一些挡在你前头的发挥时间了。”
因为祝文军现在处于昏迷的身体情况,祝爷爷的整个葬礼都遵循了从简的仪式,由祝沉吟作为祝家长孙来操办。
虽然管芯这一家人恶心至极,但出于道义,祝沉吟还是通知了他们来参加葬礼。
葬礼结束之后,高嘉羡陪着祝沉吟送走了过来吊丧的宾客,直接坐飞机前往了陆京市。
祝沉吟独自跟工作人员对完收尾的工作,准备离开的时候,看到祝容融一个人脸色阴暗地站在大门口的地方抽烟,似乎是想和他说话。
他也没想避开,这时推开大门走出去,视线和她正对上。
祝容融掐灭了手里的烟,冲着他勾了勾嘴角:“祝家长孙,真风光。”
他没接口,脸上也没有半点儿平时的温和:“葬礼结束了,你可以回去了。”
“我嫂子呢?”她抱着手臂,一脸尖酸刻薄相,“我刚看她拖着行李箱上车走了,怎么,装完长孙媳妇,拿完遗产,就跑路了?”
“哥,不瞒你说,我其实一直有在想……”她的眼眸里闪动着恶毒的光芒,“你和嫂子是不是压根就没什么感情?那次家宴,我看她连婚戒也不戴,和你之间的氛围也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后来回去之后我就在猜测,你们两个会不会是协议结婚,只是为了应付大伯和爷爷的催婚、为了拿爷爷的遗产,所以假结婚?然后等爷爷去世了,你们俩也就顺势离婚了?”他低垂着眼眸看着她,索性连口都懒得开。
见他一直都不吭声,祝容融顿时更来劲了:“不会是被我说中了吧?哇,那可真是惊天大八卦啊!不管怎么说,嫂子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我要是把这条消息爆给公众,你觉得会对她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不过,既然你们俩也没什么感情,就是各取所需,那你应该也不会在乎吧?”
“哥,不管怎么说,咱俩毕竟也是堂兄妹一场,我也不想让你太为难……这样吧,只要你把爷爷给你的遗产分给我一半,我就帮你们俩保守这个秘密,怎么样?”
……
祝沉吟一动不动地看着她那张看似人畜无害的娃娃脸上恶意横生的神情。
过了半晌,他终于有了反应,轻轻地笑了一声。
祝容融被他这一笑,笑得反而有些紧张起来,语气生硬:“你在笑什么?我有哪里说得不对吗?”
“我只是在想。”他这时收起了刚刚那个根本没带任何感情的笑,目光重新变得冷冽起来,“祝容融,你真可悲。”
她的脸一白。
“这么多年来,你那么想要超越静静,想要比过她。费尽心思去抢她的男朋友,夺取她应得的遗产,你自认为自己应该是笑到最后的那个人,可是却落得了一个如此可悲的下场。”
“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你永远不可能是静静,永远不可能比过她,永远不可能拥有像她这样幸福的人生,甚至根本就无法拿来和她进行比较。”
祝沉吟每多说一句话,祝容融的脸色就变得更扭曲一分。
“只因为你自己的心胸如此狭隘扭曲,你便觉得世界上的其他人都应该和你一样。”
祝容融不仅让他看到了人性最丑恶的一面,还屡次突破了他对丑恶的认知。
“我想你应该最清楚,周易祺为什么会跟你离婚。因为他从来没有一天真正忘记过静静,哪怕和你有了孩子,他还是一点都不爱你。”
这最后几句话,几乎是一击必杀。他将祝容融心中最痛最不能让人触碰的地方生挖出来,也让她脑中的那根弦彻底绷断了。
其实自从那场家宴之后,周易祺就已经正式向祝容融提出了离婚。即便他们还有个孩子,但周易祺也丝毫没有想要和谈的意思,不仅坚持要分财产离婚,还要带走他们的女儿。这些事,都是孟方言告诉他的。即便人不在长川,孟方言的眼睛也能看到他想看到的一切。
这也是祝沉吟这么多年来头一次对人开口说那么绝情的话,他本就不是一个这样尖锐无情的人,往日里更会给女孩子多留几分谦让和宽容。但是在面对企图想要伤害高嘉羡的人的时候,他真的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再没有施舍给祝容融半分的仁慈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