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就有人来请殷桃几人去见钟夫人。
钟夫人今日装扮得十分华贵。
等几人草草用完早膳过来,钟夫人也不多言,对几人道:“我已安排好车马送你们去慈宁庵,你们就大大方方从山下上去,就是要让人知道,昨夜是在我这里住的。”
外面停了三辆马车,其中一辆十分宽大豪华,胡妈妈笑着道:“这是夫人的车架,平日几乎不曾使用过,今儿特意让冯小姐上这辆车,我会陪各位上山!夫人说了,今日的香还是要烧的,做戏也要做全,莫要让人看出端倪,有些事该忘记的就要忘记!”
三辆马车摇摇晃晃上了路,好几个婆子和小厮走路跟随,这一行人的气势颇能唬住人了。
到了山脚下,众人下了车,冯宛素也戴上了帷帽,在秋叶的搀扶下缓缓踏上了山路。
此时也有一些普通香客上山,看着这群人都禁不住偷偷看上几眼。
不知这是哪家贵女,都纷纷避让到一边,让她们先行!
再次踏上这条石阶路,冯宛素的心境全然不同了!
风轻轻扬起帷帽,露出她冷肃、沉静的姣好面容!
昨日的狼狈逃离,在钟夫人面前的惶然凄楚,今日的风光回归,都让她深深明白了未来该走怎样的路!
哪怕前路充满荆棘,她也要踏上去。
终有一日,不必时刻仰人鼻息过活!
一步一步,走的缓慢却极稳!
殷桃忍不住偷瞄了她两眼,今日的冯宛素让她想起第一次见王妃的情景。
踏进了上香的殿堂,昨日曾给殷桃带路的那位尼姑正面色不善的匆匆走过。
殷桃立刻笑嘻嘻喊住了她:“师太!”
见尼姑停下来,殷桃笑得很开心,说道:“昨日多感谢你给我带路,不然我还找不到我家小姐呢。”
尼姑定睛一瞧,居然是这一行人,眼中情绪几变,嘴角扯出一个笑:“这是一大早就出去散步了吗?你们家仆妇去你们昨夜居住的屋舍,却没有发现人,如今正在吵闹不休呢?”
冯宛素取下帷帽递给秋叶,面露得体的微笑,轻言细语解释道:“师太有所不知,昨儿我见天色尚早,想着此处离康王乳母钟夫人的庄子不远,就特意前去请安,夫人热情,定要我等留宿,这不,一大早还特意劳烦身边的妈妈送我们上山!”
胡妈妈矜持的点了点头,扫了一眼师太,立刻移开了视线!
见这尼姑很是怀疑的看向几人,秋叶道:“麻烦师太派人去和我家那些人说一声,小姐烧完香就回府了,让她们去山脚下等着。”
几人绕过师太进了大殿,此时烧香,冯宛素只觉得十分恶心,随意敷衍了就要离开。
刚走到院子里,却被那明显在等候的尼姑拦住:“冯小姐昨日不是说了要为去世的母亲点长明灯吗?”
冯宛素笑笑:“我忘记带够钱财,下次再来吧!”
这种谎话,冯宛素说得极为真诚,说完就领着人走了出去。
留下那尼姑脸上瞬间数遍,转身急匆匆往掌门屋里走去!
殷桃笑道:“小姐,你如今脸皮也是很厚了啊,谎话说起来连我都信了!”
“那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秋叶瞪了殷桃一眼。
殷桃回嘴:“那你什么时候也跟我学学?看看古板的秋叶能染成什么颜色?”
听着两人斗嘴,冯宛素有些疑惑,似乎没什么事能让殷桃悲愤、难过许久的。
到了山下,赵妈妈把人送到了岔路口就告辞了。
车里一时安静了下来,冯宛素闭着眼沉默不语,双手却紧紧抓紧丝帕。
殷桃移到她身边,问:“心里很难受,是吗?”
冯宛素还是闭着眼,缓缓地说:“我母亲生小弟时难产,三日三夜都不曾生下小弟,我父亲甚至没有从外面回来。我哭得眼睛都肿了,祖母就把我抱了回去。”
“后来,我弟弟平安出生了,母亲和我都很高兴,可母亲伤了身子,整整躺了好几个月。”
“母亲身体渐渐好转,弟弟也长大了,虽然我还是住在祖母那里,但可以每日回去见母亲和小弟,我以为我会一直这样过下去。”
“两年后,母亲发现小弟还不会说话,找了秦大夫过来瞧。结果被告知,小弟许是出生时伤了脑子,他不会和别的小孩一样了。”
“母亲当时就晕倒了,身体每况愈下,又撑了一段日子就撒手人寰。她临终前拉着我的手,让我无论如何都要照顾好弟弟!”
“可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去求祖母,想把弟弟也带去主院住,可祖母不同意。父亲对小弟看都不看一眼,只说有这么个傻儿子让他颜面尽失。”
“实在无法,我就搬了出来,带着弟弟一起住;为了在二房的眼皮子底下过得好一些,我日日去祖母面前讨好卖乖。只要我还是祖母喜欢的长孙女,我们的日子总要好过些。”
殷桃劝慰道:“别想这么多,都过去了!你做得已经够好了!”
冯宛素摇了摇头:“唉,虽说二婶对我素来不喜,可毕竟是一家人,无论如何我都不曾想到,她竟狠毒至此!”
“小姐,就算你心中不忿,也要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