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又是决不低头的性格,赶紧说,“妈妈上了一天班累了,今天先吃药,明天烧不退的话我陪毛毛去医院。”
“你能做什么?”安景云没好气,想想把包扔到一边,用手扇了几下风,“懒得管你们,都不小了,自己做主吧。”
见她大步走出去坐下吃晚饭,徐蓁才放下心,坐床边替安歌拉了下毛巾毯,埋怨道,“你啊从小任性,挂个水又没什么,只有针刺进去的时候有一点疼。”她以为安歌是怕疼,“你小时候就这样。两三岁的时候,给你喂药,怎么也不吃,把勺子咬断了,吓得我们…哎不说了。”那时真吓到的是老阿太,那表情,好像她们在虐待儿童,以后有几年不肯带毛毛回来探亲。
徐蓁回想童年自个对安歌的厌恶,好笑地说,“你怎么就那么大主见,听大人的,大人不会害你。好了好了,你睡吧,我不说了。”
安景云生安歌的气,但到晚上仍是不放心。也果然如她所料,十点多钟安歌又烧到39度,身上火烫,一滴汗也没有。
“我叫你祖宗,一个一个的不省事。”
安景云拿小女儿没办法。药,安歌已经吃了;水,喝了也不少;还是坚决不去医院。
“都睡吧。”安景云把另三个孩子赶去睡觉,明天再说。
安歌时睡时醒。差不多凌晨两点多,房里有衣物声,她睁眼一看,黑咕隆咚中有个人。
这人弯下腰,刚好跟她来了个对视。
黑暗里安歌的眼睛像猫一样。
冯超退后一步,涨红了脸。
安歌抬手用手背探了探额头,“我没事,退烧了。帮我打盆热水,我擦擦汗。”汗腻在额头上、头发里、脖子间,糊了一层透不过气。
冯超赶紧去准备,先倒了杯温水进来。安歌一口气喝光,把杯子递给他,“放少许盐,少许糖,小半杯水。”
自制生理盐水。
弄完之后,安歌看了眼床头闹钟,快三点了,“放心,我有分寸。”
冯超的目光里有一点责备。
他低下头,“毛毛,为什么害怕依赖别人?除了方辉,我们也都…想照顾你。”
日光灯下,冯超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他的脸俊秀到甚至可以说美丽,然而他沉默寡言,一直处在倾听者的位置上。这让他形象模糊,老师和同学想起他的时候,只有成绩好和话少两个记忆点。
此刻他难得地表达意见,却又不知道如何以续,最后嘴唇动了动,眼底的光也收了起来。
安歌张了张嘴,高烧过后的脱力,“我……”
冯超等了一会,却没听到安歌说下去,他抬起头,发现她若有所思看着自己,顿时慌乱,腾地站起,椅子在水泥地上带出不小的动静。
“你休息吧。我也去睡了。”冯超不敢再看安歌。
“冯超,”安歌叫住他,“我没有。我相信家人,我只是觉得我可以应付,等到需要帮助的时候我会说。”
时间在走,世界在变,以另一种目光来看,她已经懂得父母只是普通的平凡人。当天地变高、变阔,看出去的不同了,记忆中那些阴影逐渐消失。
第一百六十一章
方辉回来后把默写下来的复试题给安歌看, 除了数理化, 还有面试时问的一些题目, 其中有的看上去跟学习没关系,问得稀奇古怪。梁老师跟他复盘过,关于这部分问了问他怎么答的, 只说是看他的性格, 没有对错之分。
安歌略微看了眼,那张纸就被徐蓁抢过去了。她好奇,所谓的天才班都考什么。
“考过就扔掉。”安歌跟方辉说。
复试结果两周后出来。
炎炎夏日, 是游泳的季节。
游泳池开在新的小区,骑自行车过去二十分钟。一路没遮没盖,不像老城区法国梧桐的枝叶挡住了阳光, 没办法,那里以前整块都是农田,沿路春天种下的香樟才一人高。
安景云怕出事, 有点不情愿,但经不住徐蓁央求, 还是带孩子们买了游泳衣。至于安歌, 安景云心里有数, 不管她同不同意,小女儿想去的话她也拦不住。
这时候游泳衣还只有松紧带的,六块钱一件, 小小一团。徐蓁选了大红白点的, 徐蘅也觉得大红的好看, 安歌挑了件全黑的。冯超没去,安景云做主帮他买了条深青色的。
泳帽泳镜这些都没买,安景云怕水里加的消毒剂伤头发,叮嘱她们出来一定要在淋浴头洗干净头发。
游泳票五毛钱一张,另外再交两块钱一个人体检费。说是体检,其实完全没人检查,就是游泳池净赚的。
徐蓁好不容易把那团游泳衣穿上身,等要走出去时羞涩了。她已经有少女的样子,胳膊腿一下子展露出来,一时简直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放了。徐蘅却是莽大个,扯着她奔过喷淋的消毒水、淌过洗脚池,直通通跳进了浅水区。
好几个小孩被淋了一头一脸的水,刚要上前质问,看见徐蘅的长相,悄悄退了回去。
徐蓁猜到他们的想法,可是三十七八度的天气,泡在清凉的游泳池里,一眼望出去是湛蓝的天空,心也好像跟着大了。她抓住安歌扔过来的泡沫板,塞给徐蘅一块,在水里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