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酒酒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也不知道对方汇了多少钱,要是数字太大,楚酒酒可能要心痛上好长一段时间。
“爷爷,我跟你一起去吧,我找东西比你快,要是真的碰上张家人,我还能帮你。”
楚绍张嘴就要拒绝,然而很快,他想起了楚酒酒过目不忘的天赋,她找东西确实快,每个地方放了什么,看一眼就能记住,不会重复的来回翻,而且有他在,张家人也不敢把她怎么样。
沉默一会儿,楚绍点了头,“明天我不上工了,趁着他们全家人都去栽稻子,你跟我一起去他们家。”
楚酒酒握紧拳头,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正义。
“好!”
——
韩生义还不知道这爷孙俩一商量,就把他给商量出去了,他坐在小马扎上,一边帮韩奶奶绕线,一边讲今天遇上赵石榴的事。
韩爷爷坐在床上,眯着眼睛削竹片,听到赵石榴竟然冒充张凤娟,而且看样子冒充时间还不短了,他啧了一声,刷的一下,手起刀落,把削好的竹片放一边,他点评道:“竟然还有这么不知廉耻的人,老张家可真厉害,一窝胎里坏,就生了一个好姑娘,还早早的没了。”
顿了一下,他煞有介事的点点头,“是该好好跟他们说道说道,两个孩子独自生活,到处都用钱呢,他们一声不吭的把汇款昧下来,这算怎么回事。”
韩奶奶把线团绕好,然后捡起地上的碎线,慢慢把它们搓开,都弄好以后,她把搓细的碎线又系在了一起,这样,这些碎线也能当长线用了。
她就是这样,多数的时候,都只听,不说话,也不发表自己的意见,毕竟不是自己家的事,说到底,跟她没一丁点关系。
韩生义看着韩奶奶的动作,突然,他放低了声音,上半身微微前倾,语气里也夹杂了一分不难察觉的恳求:“奶奶,我想帮她。”
多少年,没再听过韩生义对自己撒娇了。
韩奶奶手上的动作顿住,可是好半天,她都没说话。
韩生义知道奶奶轻易不会同意,能让她默认自己和楚酒酒交好,已经相当不容易了,可他现在不满足停留在这个地步,他想跟楚酒酒更亲近,想像村里的其他孩子一样,当一起玩的小伙伴出现了难题,他也想加入进去,他想真正的帮上忙,而不是只能在背后,不咸不淡的出主意。
眼看气氛僵持起来,韩爷爷坐在床上,一双眼睛左右不停的看,老伴性子冷,脾气犟,孙子差不多也是这个德行。愁得慌,怎么就没人遗传一下他身上的优点呢?做个永远不得罪人的老好人,它不香吗?
……
韩爷爷呵呵笑了两声,开始打圆场,“助人为乐是好事啊,生义也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但是啊……你听爷爷给你分析,咱们现在的情况,要去帮助别人,实在是困难……”
韩爷爷说话慢吞吞的,前一句说完,需要等上几秒钟,才能听到他的下一句,仿佛他每句话都要翻来覆去的思索,究竟合不合适,才能郑重的说出口。听见他的话,韩生义没什么反应,韩奶奶却不耐烦的皱起了眉。
她最烦的就是韩爷爷这个样子,对外圆滑,对内也圆滑,永远不说别人的坏话,也永远不会直来直去。做朋友,这是最合适的性格,可做夫妻,这是最让人生气的性格。
不等韩爷爷把下一句酝酿出来,韩奶奶扔下手里的碎线,粗暴的打断他,“行了,别把你那套也带家里来。”
韩爷爷:“……”
不带就不带,凶什么嘛。
……
他不再开口,韩奶奶也终于抬起头,看向一直在等她同意的韩生义。
“生义,你也大了。”
过完这个年,韩生义才十二岁,但在这个时代,十二岁已经是一个应当懂事的年纪。
不知道怎么回事,韩生义竟然有点紧张,他的五指微微蜷起,带皱了膝盖上的布料,望着韩奶奶那双饱经沧桑的眼睛,他慎而又慎的点了点头。
韩奶奶看着他,曾经绕着自己腿边跑的小孙子一转眼就长到了这么大,她有心想去摸摸他的头,可右手就像千斤重,怎么都抬不起来,到最后,她只能叹一口气,妥协般的说道:“你大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是不要忘了,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不管结果是好是坏。”
垂下眼,韩生义不知想起了什么,他的嘴角微微翘起一点弧度,再度抬起眼睛,他脸上的笑就和平时一样了,“我知道。奶奶,谢谢你。”
在他说完这句以后,屋子里重新恢复了安静,又帮韩奶奶理了一会儿碎线,韩生义站起身,拎着家里的水桶出去了。韩爷爷等他出了门,才压低声音说道:“你怎么同意了?”
韩奶奶反问:“我为什么不同意?”
“万一闹大了,牵连生义怎么办?”
韩奶奶:“那你觉得我不同意,就不会牵连到他了?”
韩爷爷一噎,想想也是,韩生义性格一向如此,小事上,他听他们老两口子的,可是大事,他只听自己的,比如下放。
其实当初下放的人只有韩爷爷和韩奶奶,韩生义根本不在名单里,他能去的地方有很多,他大伯、他妈妈、还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