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荃儿不忍去看,就要闭着眼眸,这时耳边却传来叮零零的飘渺声响,像是风声吹动了什么,似有似无,
由远及近。
埋首在女子胸膛之上的辘轳首霍然间脸色大变,将脑袋后转出一个半圆,连带着脖颈都松开了近乎窒息的郑须晴,那双灰白的眼珠死死地盯住院落之外的某个拐角。
陈荃儿意识到它眼里的神采并非愤怒或杀机,而是某种畏惧,
像是从灵魂尽头幽幽爬出而又深入血脉骨髓的畏惧?
它屏住呼吸,爪子还是忍不住颤抖,不住地在地面扒拉。
这种古怪的声响眨眼就到了门外,原本轻微的声音兀然响若洪钟。
辘轳首头疼欲裂,脑海里闪过支离破碎的画面,似乎是一处古战场,蜿蜒无际而又灰暗枯败的大地渊堑,密密麻麻蝗虫过境般的阴妖军队与人族甲士厮杀滚卷在一起,到处是洪水和烈焰,天空都被撕裂了一个口子,
有一个伟大存在以身形顶住了破裂的天穹。
辘颅首感觉自己的身躯似乎被踩断了,只能惨叫哀嚎着在尸体堆里蠕动攀爬,爬了很久很久,就要到战场的出口了,却有零零的声响环绕住了它,像是谁的窃窃私语,
它只觉得有人以铁锥凿击脑海,头疼得再不能动弹,渐渐在四面八方冲天而起的黑烟里融化弯曲,直至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