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快步跟上,陈荃儿跨过门槛时还回头小声道:“赵七,你快进来。”
赵彻虎躯一震,道:“啊,这么突然?来啦!”
不谙世事的陈荃儿皱皱眉,等这个不知为何第一眼就觉得有趣的小乞儿一起进门。
几人围着八仙桌环绕而坐,赵彻厚着脸皮找了个边角位置坐下,郑须晴大抵是觉得挨他太近,又与陈荃儿换了位置,
小丫头倒没觉得衣裳破烂的赵彻肮脏,只是小乞儿看看众人神色,知道这幅模样倒人胃口,另寻了张临近桌椅,招呼小二先给陈氏兄妹一桌点上菜肴,自个儿则是跟眼神怪异的小二要了碗清汤寡水的牛肉面。
陈荃儿拽拽兄长衣袖,意思是这样是不是失了礼数?山上的戒律长老说过,人生而有贫富之分,却无贵贱之别。
她自小性子跳脱,山上清规大多无视,但这句话她是用心记着的。陈景略捋了捋袖子,正色传音道:“他自有分寸打算,我们不必客套。”
酒菜不过盏茶功夫就已上齐,样样色泽饱满,光是卖相香气就让人觉得当真是不虚此行,
赵彻在咋舌之余也不免慨叹
先前钱掌柜这老王八蛋,老是贼心不死说定边楼之流不过是金玉在外败絮其中的蜡子枪头,除了名气大些,会使些招揽顾客的小手段以外一无是处,
利欲熏心到一小坛子酒卖二十两纹银,
迟早要被衙署里的老爷贴十几道封条,关门大吉。到时候自己定要好好施展拳脚,一统南温二十八酒楼,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如今看来,钱掌柜八成得将这作为临终遗愿代代传承下去了。
头缠青巾的跑堂小二,在这一桌旁添酒倒茶,见众人谈吐得体,似乎饱读诗书,不禁卖弄心起,主动聊起这定边楼昔日来历。
原来是当年旧魏王都浚城破灭,后主被杀,宫内有位名满天下的柳姓琴师逃至南温,卖唱为生,渐渐人老珠黄,风华消散。死前变卖珠宝积蓄,请来满城瓦木师傅,建了一座制式形神皆似魏宫的酒楼,取名定边,死后托人将尸体燃尽,骨灰撒于顶楼栏杆,希望有朝一日亲眼目睹王师北上,收复魏土。
后世有位屏冲先生作诗赞曰:
“辇毂繁华事可伤,柳悯垂老过桃江。
缕衣檀板无颜色,一曲当时动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