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古怪的声音停了下来,女鬼睁大了眼睛,她飞近了来,向着他们道:“为什么你们偏要挡在我的前面呢?我又不会伤他一分一毫!”
聂倚秋举着枯枝指着她道:“你敢说你没打我们的算盘,我身上这些,赵先生身上那些,还有我师妹,都是你动的手脚!”
阴风转变了风向,从女鬼身后吹了过来,女鬼长长的白发拂到了他的脸上迷住了他的眼。聂双见女鬼飞了过来,立马将手中揉的符纸团朝着女鬼扔了过去,女鬼一下被砸到了地上,那些符纸瞬间化作了锁链,将女鬼锁在了地上,聂倚秋走到了女鬼身边,向聂双递了个眼神。聂双撩开自己的上衣来,从背后取出一把桃木剑来。赵茗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的动作,她取了桃木剑,一步步向着女鬼走去,赵茗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
聂双提着桃木剑一边走着一边眯着眼睛道:“那些声音是你想让我们听的,你想借着那些叫声说什么?你经历过什么?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结束了。”
她提起桃木剑来,想向女鬼刺去,赵茗向着聂双的背影大喊道:“停手!别杀她!”
聂双拧起了眉毛来,她并不准备停下手里的动作,然而,在向下用力刺去之时,剑尖不知为什么,突然停在了离女鬼五寸的地方。赵茗捏着灯赶紧跑了过来,看着女鬼脸上的画皮都掉了下来,露出一张可怖的脸来,吓得一哆嗦,但他还是伸手去捏过桃木剑的剑尖来。
聂倚秋也不解他的动作:“赵先生,这恶鬼之前可是想要杀你,此鬼不除,这一片都得不到安宁的,她跟你说了什么,你同情她?”
赵茗看着女鬼叹了口气道:“你要是安安心心地去阴曹地府走一遭,将你该受的都受了,下辈子还能好好的当一个人,你要是还不肯收手,她这一剑下去你可就魂飞魄散,再也没有活过来的可能了。”
女鬼闻言落下泪来。
聂双也扭过头来,疑惑地看着他:“赵先生,你这是做什么?”
赵茗看着自己的灯解释道:“她生前是个可怜人,杀的也都是对她作过恶的人,能不能放过她,让她好好投胎去?”聂双冷笑道:“鬼的话,你也信?”赵茗指了指灯里的灯油道:“我也不想相信啊,可是她要是想杀我,不是早就杀了,还用等到你们来么?她想要的也就是这灯里的灯油,用灯油让她肉身活过来罢了。更何况,我们来这里并不是为了杀她不是么?”
聂双咬了咬牙,只好收回桃木剑来,死死地盯着女鬼道:“你杀人罪不可赦,但也不该我来惩罚你,自然有鬼差会来收你,你若真如他口中所说,想要好好地当一回人,就乖乖地跟着鬼差去,还这一片的人们一个安宁!”
女鬼哭诉道:“为什么我活的时候没有一天好日子,被人当做禁脔娼妇,死了当了鬼还要下地狱受惩罚?我不服!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聂双将自己姣好的脸凑到了女鬼可怖的脸前,眯着眼小声说道:“那些叫声的源头都在你这里,女人的尖叫声是你生产的时候的声音,婴儿的哭喊声是你的孩子们出世的声音,男人的求饶声是你化了怨鬼报复他们时候的声音,我知道你觉得你自己苦得很,你确实很苦,但你不该滞留在这里,你说了你想当人,比起这些会被追查的旁门左道的法子,为什么不去地府正大光明的投胎呢?”
女鬼止住了哭声,聂双直起身来继续说道:“我们会好好埋了你,相信你这些年以‘白发女妖’这个吓人的称号在这里生活,又怕被鬼差抓到,跑不出多远,所见不过这几寸地也很累吧?多漂亮的一个女孩子,不应该背着‘女妖’的身份生活。”
聂倚秋倒是从没听过师妹对外人说过这么多的话,他忍不住出口道:“师妹…”
聂双背过身去:“两百多年了,你也该放下你的执念了。”
她伸出手去将赵茗拉了起来,对着赵茗道:“赵先生,既然你为她求情,那我就作了这个人情,不过么…”
赵茗连忙问道:“不过什么?”
聂双指了指那被赵茗亲手掘开的坟墓:“还请赵先生与我师兄一道,将这位姑娘好好埋进土里,不然要是叫那位姓杨的爷爷见了,指不定得多气呢!”
赵茗闻言看了看被锁链锁在地上的女鬼,叹了口气拿起灯,向聂倚秋作了一个“来”的手势,两人便合力将躺在墓碑旁边那具骷髅搬进了墓里。看着被她用符纸定在一边的几具骷髅,聂双打了个呵欠,蹲了下来,看着女鬼问道:“他们就是被你杀了的那几个恶人?”
女鬼埋下头来点了点头。聂双勾了勾手指,那几具骷髅便被符纸带了过来,她将符纸收了回来,那几具骷髅便悉数倒在了地上。依稀能够看到骷髅的头顶上有一根细小的黑线,她的目光沿着黑烟的源头看去,黑线的源头却是在女鬼的爪子上。
她拉过女鬼的爪子来,看着女鬼的脸笑了笑:“你还操纵这些恶人做什么?你既然恨他们,为何不放他们去十八层地狱受罚?”
女鬼道:“我现在放了他们,他们要是跑了去状告我怎么办?”
聂双放下了她的爪子,抱着自己的腿歪头看着她道:“那就不是你该管的事了,你要是还想转世投胎到个好人家,重新当一回人,